第41章 军训开始

1997年前，羊城军区有一个团的驻防部队驻扎在深市的北郊，大裁军后，该部队被划归武警部队，称为武警部队深市支队。从1978年起，宏景中学每年的高一学生军训都会选择在这里举行，如今还未改编的部队军营保持着人民解放军作风优良、纪律过硬的光荣传统，整齐肃穆的操练队列，严整高亢的训练口号，干净简朴的营房设施，伴随着迎风招展的八一军旗，强烈震撼着陷入绿色海洋的高一新生们的心灵。 下车后原本有些凌乱嘈杂的队伍进入军营后，一下变得鸦雀无声，神圣军营的光辉下，变得小心翼翼的学生们开始按名单排列方阵。男女生分列的队伍努力适应着教官的口令，唯恐动作不到位，队列不整齐，让正刻苦训练的人民解放军当作笑柄。 分在了高一３班男生方阵后排的李信，没有用心去听队列前教官的训话，此时的他眼睛的余光，正不时地扫视着女生那边，想要找到陈茗的倩影。 李信是第二次踏入这所军营了，这也是他参加的第四次军训，包括前世的高中，大学以及公务员培训时的军训。 多次的军训让李信熟悉各种训练课目内容，也不陌生教官们训练场上看似严厉，实则颇带人情味的管理方式，毕竟他们只是学生，不会真地用军人的标准去要求。学校也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增强刚刚进入青春期学生的组织纪律观念，培养艰苦奋斗的作风，在军事训练方面并没有太多苛求，而且军训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不可能把十六七岁的学生打造成军事标兵。 有了这层认识的李信自然不会被队伍前表情严肃，身姿挺拔的黄教官颇有点危言耸听的讲话内容吓倒，他瞄着女生的队列，心里琢磨陈茗为什么才隔了一天就态度大变，甚至比送生日礼物前更冷淡了，难道她不喜欢那些画吗？ “第四排第三个同学出列，不要东张西望，就是说你，你来复述一下军营中的基本要求是什么？”黄教官发现了偷瞄女生的李信，心头不爽，决定要给这小子来个下马威。万事开头难，不抓好开头，往后几天的训练就更难管理了。 自打接到给学生军训的命令后，黄教官就头疼不已，现在的学生大都是独生子女，个个都是爹妈的心头肉，掌中宝，而且他训练的学生又都是重点中学的高材生。 农村长大的黄教官一直认为，读书好的学生平时必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脑瓜子聪明，但身体素质就不用提了，肯定好不到哪去，而且学生的组织性、纪律性也没法和新兵比，自由散漫是必定的，但对他们进行训练时，对付新兵蛋子的那些办法还用不上，打不得，罚不得，那些豆芽菜的身板可经不住立姿３小时，越野１０公里的折腾，万一出个好歹，他们父母非找学校拼命不可。 想想在七天里要带这群少爷小姐们完成基本军事训练科目，黄教官头就一个变两个大，愁眉苦脸的向部队的老前辈讨教经验，结果得到了“严纪律，宽训练”的诀窍，故而对正好撞枪口上，两眼乱瞟女生的李信自然不会手软。 李信左看右看才发觉教官是在喊自己名字，明白是偷看行为被抓了现行，赶忙应声“到”，跑步出列到了队伍前方，似模似样的作出四步立定的动作，然后大声道：“报告教官，军训的基本要求就是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黄教官从李信规范的报告动作中几乎挑不出毛病，不由一喜，看来这些娃娃也不全是绣花枕头，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但鉴于李信刚才的开小差行为，他决定还是要为难一下他，免得这小子沾沾自喜，不遵守纪律成了习惯。于是他沉声继续发问：“那你解释一下什么是整齐划一，令行禁止？” “整齐划一，令行禁止就是一切服从指挥，一切听从命令，消灭自由和散漫的现象。”李信不带喘的一口气说出了以前军训时听出了耳茧的要求，心中暗暗得意，当初公务员培训，哥们可是在军营待了一个月，对这些条例可是耳熟能详啊！ “嗯，自由散漫现象也包括你刚才偷看女生的行为吧？”黄教官立刻刺了李信一句，顿时让他神色尴尬，下面的男生也哄堂大笑。 “安静了，刚才这位同学的回答非常好，但是说得好更要做的好，咱们可不能光说不练啊，服从命令是军训的第一要求。”黄教官说完，不理会站在队伍前的李信，转向队伍，洪亮有力的道：“我宣布第一天军训上午的安排，现在开始排队领取服装和内务用品，然后由你们老师安排宿舍，回到宿舍打扫卫生，整理内务，11点准时集合，接受检查，随后是半小时吃饭时间，之后午睡一小时，一点整正式开始训练。” 说完安排后，黄教官才看了眼李信，厉声喝道：“以后不许再犯同样错误，立刻归队”。 在同学们压抑不住笑意的目光中，李信灰溜溜的回到队伍中间，心说，大哥，这下被你整惨了，额头都贴上色狼标签啦。 军训房间的安排是十二人一个宿舍，领完军训服，内务包，回到宿舍的李信就被同住的其他同学笑称为“令狐冲”。 当时《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正流行于深市街头巷尾的录像放映厅，其中武功高强、风流倜傥的令狐冲与多个女子关系暧昧。而李信进了高中后，凭借出众的球技折服了不少同学，又和陈茗、林岚、曾佳凝三个女生坐在一块儿，看来关系也不错，因而被想象力丰富的周臻联想到一起，偷偷在男生中叫起了这个绰号。刚才李信偷看女生，摆明是在找那三个女生，于是乎“令狐冲”就光明正大的变成了李信的称呼。 李信被同学起的外号搞得哭笑不得，不过暗自庆幸，幸好周臻这小子早就替哥们取了外号，否则就凭今天的表现，大淫贼“田伯光”的称呼是逃不了，说不定还有“云中鹤”在等着。 面对同学善意的玩笑，李信笑呵呵的也不接话，转而指导起怎么放置个人物品，如何打扫干净卫生，不留死角。半小时后，他所在的宿舍就井井有条，窗明几净，同屋的周臻佩服地说：“老大就是老大，干什么都有一套。” 参观了李信叠的“豆腐块”般的被子，其他人也深以为然，一致决定宿舍舍长非他莫属，让被班主任指定当舍长的班长张子期郁闷不已，后悔和李信分到了一屋。 “老大，你这个内务包打的可真有水平啊！这几天我的内务包也就归你了。”周臻看完李信床上的被子，笑嘻嘻说道。 “对，对，舍长你是我们的领头人，要帮助战友解决困难，我们的内务卫生评比可就全靠你了。”其余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应和周臻的意见。 “嘶”，李信抽了口冷气，这群小子怎么都是打蛇随棍上的主，太不客气了，莫名其妙当了舍长，就摊上这苦差事，十二个内务包，一个打5分钟，也要一个小时才能齐活，嗯，看张子期那小子是不好意思让自己打的，可就算少一个，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半集合，时间也不够啊，难道他要提前到五点起床？那就不是学生军训了，而是参加了魔鬼训练营。 但李信刚刚丢了面子，这可是个挽回颜面的好机会，如果全宿舍的内务包都有他的水准，保证天天拿到内务评比第一，那肯定能在班级同学面前扭转形象。 他开始冥思苦想前世是怎么应付教官检查的，眉头一转，计上心头，，笑眯眯道：“帮你们打内务包没问题，不过这几天所有事你们可都得听我的。” “我们一定听舍长的，令狐大侠指向哪，我们就打向哪！”其他人听到李信答应解决他们最头疼的内务包问题，没口的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有周臻小心后退半步，内心揣揣，他可太明白李信脸上露出那种微笑时的“可怕”了，一个学期的值日就是在这笑容里“灰飞烟灭”。唉，上帝保佑这些天真的孩子吧，你们没看到老大脑门上露出了两个尖尖小角吗？周臻暗画十字，为室友们默哀。 中午十一点，集合哨声响起，穿上崭新绿色军训服，戴着绿色太阳帽的学生们如扑火的飞蛾般，汹涌到宿舍楼前的空地，各班主任和随行辅导老师按事先布置，提着编织袋鱼贯进入宿舍楼，隔不多久，检查女生宿舍楼的老师就不断拎出大包小包的零食，堆积在队伍之前，男生宿舍情况稍好，但也有好几包放在方阵前。 随后一脸严肃的政教主任开始长篇大论的艰苦朴素教育，大半个小时后，学生们才如临大赦般被允许用餐。进了饭厅，学生们依照饭桌上的座位表安静入座，片刻后，偌大的食堂内只有咀嚼吞咽的声响，低头用餐的女生脸上大都挂着沮丧的表情，从这一刻起，漫长而又短暂，艰苦也有温馨的高一军训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