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END﹞

　　盯著前方的人，视线有些模糊，脑袋昏昏沉沉的。 　　那是龙亦擎，他知道；龙亦擎是哥哥，他更知道。 　　不想让他走…不想…内心在吶喊… 　　这是爱吗？不是，很肯定这绝对不是。 　　爱对他来说是奢侈的情感，他的心早就在目睹珊儿死去的那刻也死了。 　　既然心已死，為何还会对他的泪水感到悲痛。 　　意识越来越模糊，支撑著摇摇欲墬的身体，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时候倒下，不然会遗憾一辈子。 　　想走近那人，但却跨不出去，内心在抗拒。 　　失去他，不愿意更不想，但又怕自己再一次不经意的伤害到他。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要的我给不起，我也没有。 　　迟迟等不到那人上前，龙亦擎轻轻一笑，旋即转身回到车上。 　　最后瞥了那人一眼，把他的身影紧紧牢记，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忘记。 　　再见了，我最爱的弟弟…。 　　「开车吧。」 　　亦然那傢伙在搞什麼，都追出来了说句话会死喔。 　　朝日暗自咒骂，虽然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尊重龙亦擎的决定。 　　看著渐渐远离的车子，龙亦然的心揪了起来，那种痛很久没有过了。 　　原来还是捨不得。 　　原来心还是有感觉的。 　　不想失去，不想再失去了… 　　「别走…别走…」嘴上低喃著，虽然知道他走远了，但脚步还是追了上前。 　　「龙亦擎！别走──」内心悔恨的嘶吼著。 　　就像是听到他的吶喊，那熟悉的车辆竟折了回来，转眼已来到他的身边。 　　「我就说他一定会追来，这下信了吧。」朝日得意的对著龙亦擎说到。 　　龙亦然没想过会如此感谢朝日。 　　这次他不会再错过，猛地打开车门将龙亦擎拉了出来。 　　「别走！」龙亦然的语气中尽是命令跟愤怒。 　　龙亦擎的手已被他抓红，但他不在乎。 　　看的出他的紧张，他的害怕，但却看不出他的心思，看他冷汗涔涔，知道他在逞强。 　　「我…我不气了，不会不理你了，也不会避开你了，你别走。」龙亦然一股劲的频频说著。 　　「你爱我吗？」 　　龙亦然愣了，他不知道…万一说爱了，但不是那怎麼办。 　　龙亦擎脸一沉，看著不发一语的人，看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我…在你心裡只是龙亦擎。」 　　这样就够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他总不能奢求太多，想要一次得到二种感情，谁叫他不是别人，偏偏是龙亦擎，而龙亦擎又爱上不能爱的人。 　　看到龙亦擎脸上未乾的泪水，知道他难过，知道他不舒服，这些都是自己给他的。 　　「就因為你是龙亦擎…」 　　这话很熟悉，是他用来拒绝的理由。 　　他痛恨这各名字，一各绑住自己的名字，这各名字更是禁忌。 　　同样的话又从同样的人嘴中说出，龙亦擎恼了：「你到底要伤我几次才甘愿！不爱就不爱有这麼难说出口吗？」 　　他龙亦擎还算豁达的人，不需要一再一再的提醒他、拒绝他。 　　眼前的视线已经快让他看不清楚龙亦擎的脸，再不说没机会了，身子一晃，使劲的抓上他的手臂，靠著仅剩的力气撑住。 　　「亦然！」发现他的不对劲，龙亦擎赶紧扶住他。 　　「就因為你是龙亦擎…」 　　又是龙亦擎！ 　　「你再说一次我就走！」 　　「别……」龙亦然一手捂上他的嘴，像是轻喃的说著：「就因為…你是龙亦擎…我才会在意…所以…」龙亦然气嘘的说著，身子已经完全使不上力，缓缓地滑下。 　　是自己听错了吗？ 　　就因為是龙亦擎，他才会在意吗… 　　从没这麼庆幸自己是龙亦擎过，起码在他心裡还是有自己的存在。 　　早该知道不是吗？打从他没杀死自己的那刻就该知道了。 　　「我知道你很激动，不过，还是先把亦然弄回去吧。」朝日在一旁提醒著。 　　是夜，龙亦然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手被人握著。 　　看见趴在一旁睡著的龙亦擎，心裡一股暖流，忍不住轻抚那人的髮丝。 　　静静地看著他，不敢乱动，就怕吵醒他。 　　还好，他没走… 　　确定他还在，竟安心下来，疲倦的感觉让他不禁闔上眼，感觉到床沿边的人动了下，又张开眼看著他。 　　瞥见龙亦然的视线，龙亦擎赶紧问到：「你醒了，要喝水吗，还是有哪裡不舒服？」 　　龙亦然只是看著他，看出他的慌张，看出他的关心，更看出他的心意。 　　「我…」嘆气，道上一句：「很自私吧。」 　　龙亦擎不懂他怎麼会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轻轻地摸著他的头，摇头否认他的说法。 　　内心确实觉得他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但，不奢求了，这样就够了。 　　龙亦然只是看著他，又说道：「我只能把你当龙亦擎，这不是你要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龙亦擎只是一昧的点头，他知道，真的知道，他会逼自己收起这份感情，藏在心裡一辈子。 　　龙亦然像是喃喃自语的又道：「但是…我想，我可以努力改变看看…可能要很久的时间，所以…你不要走…」说著已紧紧握著他的手，怕一个不注意他又走了。 　　那人又还没接受自己感情，只是那一言一语，竟让他的内心激昂不己。 　　「好，我不走，一辈子都不会走。」 　　听见那人的承诺，龙亦然才真正放心，沉沉的睡了。 　　龙亦擎轻抚著他的脸，视线看向窗偶一角，这辈子他愿意等。 　　时光飞梭，一年的时间过了，女孩忌日这天，他们一样来為她献上鲜花，思念著她。 　　天空依旧是飘著绵绵细雨，这是往年的天气惯例，早已习惯。 　　女孩的墓前还是放著一束向日葵，龙亦然知道，名叫罗祈的人还是来了。 　　他清楚罗祈始终得不到珊儿的爱，而自己得到了却又失去。 　　对他，恨意已消，感嘆他也和自己一样是可怜之人。 　　离开女孩的墓前，看著走在后头的人。 　　这一年来他尝试了，也试过了，或许、可能，有足够的勇气可以面对。 　　「怎麼了？」龙亦擎被他盯著不自在，终於忍不住问到。 　　「你知道為什麼手心要叫手心吗？」 　　「嘎？」不懂他怎会突然一问。 　　龙亦然当他是听不懂自己的问题，又道：「為什麼手心要叫手心，而不叫手窝？」 　　「叫手心比较顺口阿。」龙亦擎觉得这问题真是无聊至极，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也乐意回答。 　　「不对。」 　　「不然呢？」 　　龙亦然执起他的手，手指按上他的手心说道：「因為手心的血管连到心臟，所以叫手心。」 　　「是吗？」 　　「是阿，从手心可以听到心跳声。」说著，已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的拉著他走上回家的路。 　　龙亦擎懂了，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是阿，总算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幸福或许就从这一刻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