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法老诞辰－祈祷室的密谈

　　收到生日礼物时，每个人应该都会非常高兴吧！ 　　不单是礼物本身的价值，从朋友那里收到真心的祝福可以温暖每个收到礼物人的心。 　　是什么？是什么？带着期待的心情打开礼物。 　　‘那里面装的是年纪。’时间之神无情地说。 　　拆开礼物，得到的不只是祝福和物质上的满足，还有年纪…… 　　收到礼物的人自然也会准备回礼送给朋友，满满的祝福之下，隐含利益交换的因子。 　　今天我送了你礼物，到我生日那天，你可别忘了我的啊！ 　　人际间的投资报酬率是没有公式的，人心，无法预测。 　　‘智者制造机会，愚者等待机会。’我赏玩着卡菲尔派人送来的雀鸟，背对着帕特里克，没人看得见我现在的表情‘听过这句话吧？帕特里克。’ 　　‘没有。’博学多闻的王子殿下被打倒了，看来他自尊心严重受创。 　　‘没听过也罢，记忆全是骗人的怪物；现在我只想知道，王子殿下今天甩开众多侍卫以及睿智的风神官大人，到我这来做什么？’ 　　场景拉远，这里是伊西斯神殿王族专用的祈祷室，帕克里克一到这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进来，应该是有要紧事。 　　‘我接到消息，王叔准备送给父王的贺礼，就是传说中的东方明珠！’劈头就是这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东方明珠？ 　　‘那是什么？宝石吗？’难不成现在就有夜明珠的存在了？喔喔那可不得了，一颗价值上亿啊！眼睛再度变成钱的形状。 　　帕特里克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这你也不知道，东方明珠不是宝石，而是传说中的美女莎乐美˙丹˙普利卡利欧。’ 　　经由帕特里克的解说，我对莎乐美这个人才有比较深入的了解。 　　没有人知道莎乐美从哪里来，在她七岁那年，埃里斯亲王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她，现在这个名字也是亲王取的；莎乐美被安置在利比亚的别墅里，名分上她还是奴隶，但她的生活教育却和公主没两样，现在她已经１５岁了，是埃及国内第一流的舞姬，因她肤色细白不似埃及人，凡是看过她跳舞的人皆盛赞就像看到在大海中悠游的无瑕珍珠；但亲王对她宝贝的很，至今有幸看过她跳舞的也只有寥寥数人，在有心人的渲染下，“东方明珠”的艳名远播，成说传说中美女的代称。 　　‘亲王还真舍得，这样的宝贝也愿意割爱。’我格格笑道，将手上的鸟笼放回窗边，转过身正视帕特里克。‘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找个杀手去把她毁容了还是卖到妓女户几天，我就不信亲王还敢献上去。’帕特里克瞪我一眼。 　　‘女人眼中果然容不下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他小声地说道，以为我没听到啊！‘说得容易，亲王长时间培养莎乐美就是为了献给父王，在这关键时刻难道会把她随便丢在大街上等你来抓吗？’看到我准备开骂的表情，他连忙补上几句较实用的话。 　　‘开开玩笑都不成？真没幽默感。’ 　　‘你刚刚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时候还有心情跟我拌嘴！？ 　　‘我知道了，莎乐美的事我会处理；你还是先想想要送什么礼物好吧！’此时我心中盘算的，就是将来被称之为“魔女计画”的开端…… 　　可我没想到那么远，只考虑到眼前的问题。 　　帕特里克哭丧着脸。‘父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道我也去找个美女献上去？’ 　　‘这么没创意的答案亏你想得出来，你要是真献个美女，王妃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才怪哩！’何况现在打哪去找能与东方明珠匹敌的美女，猪头主意。 　　‘…………呜呜，我不知道啦，我的好艾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啦！’想不出来只有耍赖了，帕特里克拉住我的手甩啊甩地，十足像个白痴。 　　‘……我开始烦恼你继位后会有多少麻烦要解决了。’而且最大的麻烦就在我面前演白痴戏。 　　‘你要是不帮我解决眼前这麻烦就没有那一天啦！’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还有救还有救。 　　叹气，我伸手想拍他的头。‘你先回去吧，我要写几封信。’这家伙竟然还比我高一个头！头拍不到只有退而求其次想拍他的肩，想不到他抓住这空隙逮住我的手，放在唇上细细地吻着，还带着抹邪笑。 　　脑袋空白几秒后才意识到我被调戏了！被某个装白痴的王子殿下调戏了！ 　　‘……你再不滚我就大叫王子殿下非礼了。’背后呼地烧起无色的熊熊大火，虽然脸上的表情没变，但我想现在的表情绝对可以吓哭一打小孩。 　　帕特里克立刻放开我的手，用我没见过的快速打开门，临走前还贴在门缝坏坏地说。‘解决了这事，重重有赏，王妃的桂冠我等着给你戴上。’还算准时间赶在花瓶砸上前关门闪人，这死小子…… 　　茵莉亚听到声响赶过来时，差点被满地花瓶碎片扎伤。‘刚刚王子殿下跑得像被鬼追似的，小姐您该不会恐吓殿下吧？’她一边无奈地说教一边施展法术修理花瓶，只见碎片往她手上的炫风飞来，眨眼间就恢复原状。 　　我哼了一声，就算说他调戏我茵莉亚也肯定不信，我也懒得多说。‘把雅哈叫进来吧，我要写信。’ 　　茵莉亚眼珠一转，将花瓶放回原位。‘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盯着她，每当人说出这种话时就是要爆料的前兆。 　　‘我总觉得，小姐信任雅哈更甚于我……’她不无委屈的说道，毕竟她是妖精女王赠送的女官，又是第一个跟着我的侍女。 　　我往后一靠，眼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发呆。‘你一定要我说实话就把你哥哥也叫进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次。’还是到了这个时候，要摊牌了啊，奥斯曼。 　　茵莉亚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开门出去，不到一分钟她就拉着法安站在我面前。 　　兄妹俩不敢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只管低头瞪着地板数数儿，深怕有什么秘密将被我揭穿。 　　我坐起身，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们。‘告诉我，女王陛下好吗？’ 　　茵莉亚抖了一下，法安神态自若。‘我们跟小姐离开山谷已有段时间了，对于山谷的事，早就不过问了。’他对上我的目光。‘小姐今天这么问，是不信任我们吗？’ 　　哎呀哎呀，我还没说话帽子就给我扣下来了，要不说几句话恐怕就要上演君臣伦理大悲剧啦！ 　　‘我可以把这当作不打自招吗？’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度出现，法安的脸色一凝，手一动，腰间的剑一瞬间出鞘，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辉芒。 　　茵莉亚吓得倒退几步，捂住嘴靠在墙边，这大概是他们计画外的突发事件吧。 　　我冷冷地望着他，干麻？想弑主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法安没回话，剑在手中一转，双手捧着跪倒在我面前。‘法安不才，连小姐的信任都无法得到，实在有愧于女王陛下交付的任务，愿请一死谢罪。’ 　　茵莉亚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身边跪下。‘小姐您别听他的，他、他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没酒醒呢，我、我这就带他出去醒酒！’语毕拖着法安想走，他却跪得不动如山，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妹妹。 　　我站起身拿起他手上的剑，在手中把玩着。‘这么好的一把剑……要是沾上你这位出色将领的血，你说会不会变得更锋利呢？’茵莉亚倒抽一口冷气，腿一软，也跪下了。 　　‘全听小姐处置。’法安倒也镇静，眉都不皱一下。 　　呵呵一笑，我把剑丢在地上。‘我不会杀你，我也没说我不信任你，不过嘛───看你这一心求死的样子大概是被某家小姐给抛弃了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哀莫大于心死这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如果你死在这里血溅了一地可是很难清理的……要死之前也要为别人想想啊。’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废话后，我蹲下身拍拍他的脸。‘我的家乡有句话说：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你要嘛就干出一番大事业，至少死了还有人记得你；要嘛现在就给我出去死，一来别弄脏我的地板二来不造成大众困扰。’ 　　法安呆呆的听完我的这番话，咀嚼着话中的涵义。 　　茵莉亚低下头，也跟着沉默了。 　　我也不催他们，迳自赏玩起笼中雀鸟，现在该让他们好好想想，该对谁效忠，免得他们未来把给我秤斤卖了。 　　‘小姐……’良久，法安终于开口，我听到他将剑收回剑鞘的声音。‘我错了。’ 　　很受教嘛，将鸟笼放回原位，我转过身微笑面对他们。‘那你呢？’ 　　‘永远随侍小姐。’看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茵莉亚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回以一笑。 　　走回椅垫上坐下，我示意他们别跪了。‘我知道你们是妖精女王派来监视我的，为了防止我帮助奥斯曼亲王。’抬起手示意法安先别开口，让我说完。‘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杰曼的表情泄了底，更何况，’我冷笑。‘要走了连女官都可以奉送，而且我事先竟然不知道你是魔法使，还在亲王府服务？这不奇怪吗？’ 　　法安和茵莉亚尴尬的笑笑，被掀底牌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今天要是换做别人，你们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了。’他们低下头，等候发落。‘但，今天非常幸运的是，你们落入本小姐手中，我不把你们的价值榨干是绝对不罢休的。’这……好像没比死要好上多少？！兄妹俩黑线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女王陛下的近况了吧。’ 　　法安咬牙，下这个决心对他而言很难，但眼前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 　　他从腰间暗袋里掏出一叠信，呈到我面前来。‘这全是女王陛下与杰曼大人写来的信。’ 　　‘因为你们的办事效率不能让他们满意？’我检视着那堆信，我看不懂妖精文，但还是猜得到他们写这么多信的原因。 　　茵莉亚点头。‘亲王殿下的动作比以前更频繁了，逼得女王陛下不得不加速行动，杰曼大人要求我们更严密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断绝亲王殿下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听到最后我倏地站起身，这是什么意思？ 　　‘茵莉亚，你回山谷去一趟，告诉女王陛下，女神会成为她忠诚的盟友，但条件是不准去动亲王。’要是奥斯曼出了什么事，别说我辛苦达成的联盟会化为乌有，妖精的未来大概也没有希望可言。 　　看来只有先稳固埃及这边，我才有余力去想怎么帮助奥斯曼。 　　‘我知道了，哥，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茵莉亚点头。 　　‘我还没说完，拿着这张图样回去，还有这封信，把它们交给奥斯曼，他会知道怎么做。’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交到茵莉亚手中。 　　茵莉亚端详手上的信，封口黏得死紧，表明了这是机密文件。 　　‘法老的寿宴在下个月举行，你一定要赶回来，这攸关我和帕特里克的政治前程。’我握住她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茵莉亚也感觉到责任重大，她点头。 　　‘好啦，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去把雅哈叫进来吧，我要写信。’眨眼之间，我又变回平常目中无人的死样子。 　　茵莉亚将信收好要离开时，却发现她的哥哥还是站立不动。‘哥？’她狐疑的望着法安。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望着眼前这个英挺的青年，他对女王的心事其实我也猜得出大概，说到底，他还是怕我会伤害他爱的人。 　　‘小姐不说服我们加入亲王殿下的阵营吗？’ 　　‘我有办法说服茵莉亚却没本事说服你。’邪邪一笑。‘你的心事我还会不知道吗？’ 　　他脸红了，真纯情……‘无论如何，请小姐不要伤害女王陛下。’ 　　‘我只要求你献出忠诚。’我冷冷的说道，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是女王也不是奥斯曼，你的主人是我。’当然，事成之后我会将你最想要的女人赏赐给你…… 　　对他而言，这是唯一能保护女王的办法。 　　茵莉亚担心的望着他的哥哥，一直以来，她一直反对哥哥对女王陛下的感情，只是没有说出口，怕伤了哥哥的心。 　　‘我知道了，但愿小姐别忘了您今天说过的话。’他屈服了，跪倒在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女孩面前。 　　我摇头，再次挥手赶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这也许是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 　　有人坐享天下，却不懂得笑。 　　有人粉身碎骨，却获得永世的安宁。 　　打开黄金打造的精致鸟笼，放手，任由青色的雀鸟往天际飞去。 　　那是自由的方向。 　　ㄧ抹微笑滑过嘴角，我相信 　　幸福也可以有很多种－－－－－ 　　‘小姐找我吗？’雅哈敲门进来，一进门就迎上我邪恶的笑脸。‘欸？’ 　　‘我有个新任务要给你。’其实应该说是一次学习……只是这是赌命的学习。 　　‘请小姐吩咐。’她也干脆，没有第二句话就承接下来。 　　窗外的景色如昔，微风温柔的吹走恼人的燥热，人们照样过着单调如一的日子；但谁也没想到，伊西斯神殿某间祈祷室中的密谈，将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