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宗教陋俗－总督回归

　　釉珠项炼、各色璀璨的宝石、珍贵的香料、薄如蝉翼的轻纱，琉璃置身于这堆虚幻的繁华中，再璀璨的宝石也撼动不了她的心，现在的她只盘算着如何脱身，但放眼望去，光房间内就有四、五个努比亚女奴，更别说外面有多少守卫了。 　　难道就这样下去！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即使表面上强装冷静，琉璃还是隐约感到害怕，如果无法顺利逃出，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悲惨！ 　　而对于身为名门之后的琉璃，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手摸到隐藏在腰带间的短剑，到时候……恐怕只有这条路可行了。 　　终于梳妆完毕了，女奴们纷纷围拢在琉璃身边，赞叹着她的美貌，但琉璃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一种异国语言，不过现在就算听得懂她也无心欢喜了。 　　懒懒地摆摆手，幸好女奴们还视得这种肢体语言，她们恭敬地朝她行礼，缓缓地退出门外。 　　最讨厌的是，她们都不会忘了锁门。 　　确定人都走了，琉璃叹了口气，背着门上的钥匙孔拿出藏在腰带里的短刀，抽刀出鞘，即使太阳还没下山，刀锋冷冷的寒光依然在空气中多了份凝重的气息，心上也不禁多了阵挥之不去的沉重，琉璃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短刀，直到门无声地打开。 　　来人似乎很怕被她发现，轻手轻脚地来到身后，琉璃却浑然不觉，在她想收刀起身时，手腕关节处突然被人重击，手一麻刀也跟着掉落，警觉到有人来，琉璃几乎再第一时间回过头，但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神时，她反而愣得说不出话来。 　　玛阿特大祭司？！ 　　‘别说话，我是来带你出去的。’玛阿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她身边放下一套祭司的服装。‘快换衣服，时间不多了。’说完就背对着她，琉璃这才如梦初醒，迅速地脱下身上的薄纱珠宝，换上祭司的衣服。 　　‘我好了。’说这句话的同时，她发现自己的脸在发烫。 　　玛阿特立刻拉着她往外走，右拐八弯，神殿之大走得琉璃晕头转向，庆幸有玛阿特引路，要是她轻易出逃，就算逃得过守卫也走不出这巨大的迷宫；一路上他们的运气很好，几乎没遇上什么人，望着紧握着自己手的这个男人，琉璃睿智的内心第一次感到迷惘，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玛阿……’话还没出口，玛阿特却掩住她的嘴，神色紧张地望着不远的转角处，琉璃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莫思可神官和几个亲信的大祭司！他们正朝这方向走来！ 　　怎么办？琉璃四下张望，这条走廊上也没有可以藏身的阴影或是祈祷房间，就在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玛阿特拉着她，硬是挤进一条角落的裂缝去。 　　这条裂缝应该是地震时的产物，但由于位于阴影处，又不伤害建筑物的情况下，神殿方面可能也就放着不管了，没想到今天这条裂缝，竟会成为两人的避难所！ 　　琉璃低喘着，因为裂缝太过狭窄，无法容下两个人，因此玛阿特索性将她纳进怀里，两人之间可说是除了衣物的距离外，别无隔阂了。 　　玛阿特的想法无从而知，他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品味她身上的馨香，他几乎忘了她是这个城市里地位最高的女性，他几乎忘了，她是莫思可神官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女人，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住有多好，玛阿特自私地期盼着。 　　但琉璃却无心沉醉于此刻的浪漫，她留心倾听着外头的动静，此时莫思可神官正和几个大祭司经过他们藏身的转角，琉璃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恭喜大人，今晚有艳福可享啰～’其中一个祭司谄媚的声音传来，莫思可神官得意地呵呵大笑。 　　‘说这什么话！身为神官，执政官要到神殿来祈祷，我当然有指导她的义务不是吗？’神官的声音传来，琉璃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是是是，以咱们大人在宗教上的见解，想必今晚执政官大人一定能“获益匪浅”的！你们说是吧？’此话一出，笑声更大了。 　　‘大人，那您是否该及早准备，今晚要给执政官大人上哪一课？’听到这话，琉璃在心里猛点头，快滚吧少在这里挡路！ 　　但就在一群人想离去时，突然有人问。‘奇怪？怎么有股香味？’ 　　闻言琉璃心上一阵紧缩，是刚刚女奴帮她擦上的香料！香料越是名贵，香味就越不易散去，难道就此功败垂成了吗？琉璃感觉到脖子上的冷汗已经把衣领给浸湿了。 　　幸好命运的女神在此刻朝她微笑，只听另一名大祭司的声音传来。‘是池子里的蓝莲吧？现在也该是开花的季节了。’ 　　这句话似乎将所有的疑虑解释开来，随着脚步声远去，琉璃总算放下心上的大石头。 　　但当她想招呼玛阿特离开时，却发现他动也不动地紧抱着她，头偎在她的颈边，呼吸较平常急促了些；琉璃拍拍他，靠在耳边小声地说。‘走了。’手指着外边，示意着可以离开了。 　　但玛阿特接下来的举动却吓傻了她，在她反应过来前，他一把拑住她的下颚，唇瞬间覆上她的，黑暗中，她看不见玛阿特的表情，现在的她只知道，大脑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当机，可怕的是，她竟然不想推开他！ 　　良久，玛阿特才缓缓地放开她的唇，这次他没有迟疑，拉着她往外逃，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祭司侍卫，很顺利地来到一扇密门旁。 　　玛阿特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密门。‘你的部下在外面等，是上次被祭司赏一耳光的纳个女孩。’ 　　‘是雅哈！’琉璃说，她皱起眉。‘他们不是在正门等着吗？’ 　　‘不知道，你被关起来后神官就派人告诉她你要在这静修数日，打发她们回去，我猜她们没走远，追出去时才发现他们埋伏在这附近。’玛阿特说话同时一并拉着琉璃往门外去。‘快，被人看到我们都完蛋了。’ 　　两人逃出神殿后不到半里路，雅哈和其他人早就焦急地等在那了，一见到琉璃，雅哈总算松了口气，迎上前去。‘谢天谢地，大人您平安无事。’ 　　琉璃虚应了一声，回头望了玛阿特一眼，发现他正在四下张望是否有追兵。 　　‘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雅哈说完，回过头朝警备队下令。‘保护大人回去。’但她却发现琉璃的眼神停留在玛阿特身上，又叫了她一声。‘大人？’ 　　‘给我一点时间，我有几句话想问玛阿特祭司。’琉璃吩咐道，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雅哈也不好反对，回头使个眼色，所有人都退到远处查探着四周，高度警备。 　　玛阿特祭司望着琉璃。‘大人还有什么事？’紫色的眸子深处流动的是复杂的情感，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但琉璃不是这种会搞暗恋的女人，她上前一步紧盯着对方。‘为什么救我？还有，为什么吻我？’ 　　玛阿特祭司凝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是无奈的弧度。‘这两个问题都有共同的答案。’他说。‘都是命运的捉弄。’ 　　‘你……’这是什么答案！琉璃气恼着，但还来不及质问，玛阿特又抱起她，吻吻她的额。‘相信我，琉璃。’他在她耳边低诉。‘我不会伤害你。’但在下一秒，他推开了她，转身往城外走去。 　　‘大人？’见玛阿特祭司离开了，雅哈这才敢走近琉璃身旁，想问可以走了吗？但琉璃理都不理，转头就往总督府的方向而去。 　　她看见了，玛阿特在推开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唇语表达了彼此现在的心情。 　　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但身分造成的禁锢，我……无力突破…… 　　再见，琉璃望着天空，倔强地不让凝留在眼眶的泪水流下。 　　※ ※※※※ 　　‘执政官逃跑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撼动了整个神殿。 　　只见莫思可神官怒火冲天的在原本囚禁琉璃的房间东翻西找，可就是找不到已经逃早的那个人，一想到接下来的后果，他头皮发麻。 　　‘怎、怎么办啊大人？’几个懦弱的祭司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执政官一定会狠狠地报复我们的！’ 　　‘废物！谁准你们哭了！把这几个家伙丢出去喂鳄鱼！’莫思可神官恼羞成怒地大吼，因为这些人说中了他心底的恐惧。 　　大祭司们脸色凝重地聚集在一起，除了今晚出城办事的玛阿特大祭司不在以外，他们都知道英佩利亚执政官是怎么对付贵族阶层的，要是她把这套手法拿来套用在神殿身上……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了。 　　‘废物！快给老子想办法！难道就坐着等死吗？’莫思可神官气得大吼。‘想不出来，就把你们全拖去喂鳄鱼！’看来这声恐吓很有用，祭司们无不埋头苦思，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抬起头来大喊。‘大人！我想到了！’ 　　‘还不快说！’神官现在没有很大的耐性，宛如快溺死的人想抓住浮木般的激动。 　　只见该名大祭司款款道来。‘现在城内的守备人员了不起只有五百人，而神殿能动用的士兵却有八百多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包围总督府！活捉执政官！’说到最后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大批军队前做战前喊话了，那个慷慨激昂啊！简直就不是笔墨足以形容的。 　　莫思可神官思索了一会，现在眼下似乎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拼一拼吧！他一咬牙，准了这项提议！‘召集军队！前进总督府，活捉英佩利亚执政官！’ 　　祭司们大声欢呼，这似乎是眼下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了，尽管这跟谋反没两样，但为了活，他们别无选择。 　　镜头转回总督府，琉璃历劫归来后，官员们听了她的遭遇都很震惊，纷纷提出各项削弱神殿势力的要求，但琉璃始终阴着脸，没说一句话。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请您给点指示吧？’忍耐了好一会儿，亚费斯终于提问，一旁的官员们也跟着点头。 　　琉璃抬起头，缓缓地叹口气。‘召集所有警备队员，死守总督府。’ 　　所有人都傻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神殿让我逃了必定恼羞成怒，怕我报复，所以他们会先下手为强。’琉璃说。‘至少要撑到艾瑟儿总督回来前，否则我们都会完蛋的！’ 　　顿时一片死寂，官员们都没想到这层后果，但当他们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去办好琉璃刚刚交代的事。 　　‘快！拿东西来顶住大门！’ 　　‘食粮准备得够不够？’ 　　‘武器！武器！快点换上最新最好的一批！’ 　　在这一阵乱声中，天色亮了。 　　但太阳的重生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八百多名来者不善的神殿军队。 　　‘英佩利亚执政官！昨晚你竟然在神殿犯下如此不堪的罪行，现在只要你出来跟我回神殿去忏悔，我就原谅你昨天的不敬！’一开口就先抹黑，看就知道这一定是莫思可神官的喊话，琉璃翻翻白眼，在弓箭手的护卫下走到窗边。 　　‘神官大人，昨晚您竟然在神殿对一个女性提出强制的性要求，难道这就是一个神职人员该有的品德吗？’琉璃哼了一声。‘你说，我要你的原谅做什么？’ 　　莫思可神官气得差点晕倒，但他很懂得如何再接再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迟迟不肯交出十个金牛侍者的缘故，追根究底，这都是你引起的！’ 　　挖靠！琉璃简直想抢过弓箭手的武器朝他射个几箭，但她继续喊。‘我说过了，总督不在，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 　　神官这下可得意了。‘这总督是什么东西？只要你到神殿忏悔，我就让你做总督！’说着为了表示对艾瑟儿总督的不屑，他还朝地上吐了口谈。‘操！这艾瑟儿总督是什么东西！会去带兵？可见她肯定丑到吓人，才会去军营那种下等地方！’ 　　‘真是不好意思啊。’ 　　‘肯定是这样的！说不准这总督是个淫荡胚子，天天到军营里给那些臭烘烘的大兵伺候着……你们的脸色干麻那么难看？’神官怪问，只见大祭司们纷纷面色死白地指着他背后，不会这么倒楣吧？他缓缓地转过身，提心吊胆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马鞭！啪地一声，打得他跌坐在地。 　　他还来不及起身开骂，一把充满杀气的女声笑吟吟地在面前响起。‘总督是什么东西？总督当然不是东西啰！神官大人，您的文学造诣似乎不太好啊！’莫思可神官抬起头，只见说话的戎装女子掉转马头，朝大批军队与看热闹的民众大声疾呼。‘我回来啦！’ 　　‘万岁！万岁！’军队率先大喊，几千把武器在空中闪着银色的光芒，被军队的气氛感染，民众也跟着欢呼，阿瓦利斯，成了一个欢乐的城。 　　琉璃在窗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切。‘那就是艾瑟儿总督啊？’她的秘书官问。‘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奇女子。’另一个官员附和着。 　　‘看够了吧？’但琉璃很快收起兴奋的心情，转头朝官员下令。‘打开大门，迎接总督回府！’ 　　终于结束了，长达几个月的等待，琉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