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本非凡世人

　　我沉默了大约数分钟后抬头，对上一对对耐心等候着的眼神。风厉长老刚和我的视线碰触，首先说︰‘恬笛，你不需要告诉我们的，而且……我还没有带你看看阁间所储之物。’ 　　风厉长老没管其余七人，一手拉着我往直立的玻璃箱坎，然后在一米前停下。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玻璃门，后者随即消失，露出内部一格格的玻璃柜子，上面放满了各种的物品。 　　‘这是一种防盗术法，只有管阁者或是阁间持有人碰到阵法，里面的东西才会显露出来。’竞剑在我稍后的位置，压低声音跟我介绍。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好奇地看见风厉长老掂起脚尖，从较高的一格取下一个用白布包着，并用麻绳束起的包裹，边说边递给我︰‘老伯希望，持有者尽可能使用这包裹内的东西，免得弃置……快打开来看看，我也很好奇呢。’ 　　我忙接过来，很轻的，应该是包着衣衫之类…… 　　我放在地上，微微蹲在地上，正要打开包裹的时候，后方的七人稍稍摆出了备战姿势，彷彿对这包裹以及风厉长老口中的老者有着不敢过于信任的味道，而我也假装没看到，解开了绳结。 　　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位‘老者’……太神秘了。 　　五件呈半透明的外衣整齐地折好，偶尔有红、黄、蓝、青、绿五色流光闪耀。这个不用其他人帮忙解说，我也清楚这是甚么来了。 　　‘元素之衣！’风厉长老的反应最夸张，高声地惊叫，而除了目无表情的菲力尔，其他人眼中都掩不过震惊。 　　––据传说，元表之衣是集精灵、天使、妖精、人族四族的智慧于‘末日之战’时所制造出来的，一共二十件。参与制造元素之衣的百来位贤者，在制成品交到随从交到各族精英手上后不久，遭到受到强烈攻击而炸毁，贤者们无一幸存。 　　各精英收到消息后悲愤莫名，挺身而出地保护各种族，共同发挥元表之衣之能守护异世界。 　　但随着神兽们越发愤怒，一位一位的精英相继陨落，伴随在身边的元素之衣也下落不明。最后余下四大种族和各神明支起大局，可是异世界的各神明过长时间动用神力，也一一支持不住供应能量而陷入沉睡。 　　后来异世界平定下来，死灵活跃，一位神秘少女连同神师之剑、月蚀袍和其中一件元素之衣冒出––这也是我的第一世。在我专用的阁间中仍然卧着我的元素之衣，也是现存的惟一一件，现在却突然有五件在我们眼前，我们怎能不吃惊？ 　　我们静了半刻，穆箭南打破僵局地问︰‘……现在，怎么办？’ 　　一时间没人能接上话，竞剑良久才回答︰‘理应先发个消息去总会那边……但五件元素之衣恐怕也没人相信吧？’ 　　‘保守秘密，私吞？’风厉长老大胆地建议，这大约会陷害我吧。 　　穆箭南想了想，同意风厉长老的建议︰‘菲力尔、域奇、洛嘉基、利赛特、古贺尼各穿一件，我和竞剑查明这五件元素之衣的来历再作打算。若是真的，再悄悄禀报总会……未查明之前，消息不得外泄。’ 　　‘不，老伯说要恬笛尽可能使用的，不需向总会汇报。’风厉长老摇摇头，反对地说，看来她对那位老伯真的言听计从。 　　‘那个，我支持箭南的建议。如果那位老伯真的知道我的身份，他就不会贸然把五件元素之衣交给我，我用不着的……元素之衣可以锻炼使用者的魔力、术力等，正好让菲力尔你们使用。’我前后两句分别是对风厉长老和五兄弟说的。 　　正想代表拒绝的洛嘉基立即收回欲言的举动。 　　风厉长老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阁主亲自处理我的阁间、身边跟有家主继承人这两个因素一定令她对我身份起疑，不过我没有自揭身份的意欲。 　　‘就这样处理吧。’竞剑沉思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三比一的情况下，风厉长老无奈地接受，我忙抱起五件元素之衣，交到最近我的域奇手上。 　　‘除了这五件外，其他东西都是一些书卷、符咒、丹药，那些东西就要你自己慢慢去认识了，这是清单。’风厉长老在裙袋中取出一张卷成筒形的纸张，再说︰‘我现在去把这阁间划到你名下……恬笛，你的玄珍阁帐户是？’ 　　穆箭南他们一听脸色大变，而我则镇定跟她说︰‘说真的，我太久没使用，忘记了。还请麻烦你去帮我询问一下银廷阁主，他应该记得的。’ 　　风厉长老闻言，满脸惊疑地再一次打量我︰‘嗯，我会的，那我先走。你们要离开的随便，钥匙会自动返回恬笛手中。’语毕，带着不解的狐疑脸色跳下湖面离开。 　　‘呼……吓死我了，忘了帐户这回事。’穆箭南等看不见风厉长老的背影后，吓得不轻地拍拍心。如果不是有银廷这一层关系在，我的身份免不了要暴露。 　　我倒是没所谓地耸耸肩，我早就猜到有这样的小插曲了。毕竟银廷在风厉长老到来才离开的用意……银廷的性格总是在别人不察觉的位置为人设想，不留痕迹地帮了对方一个大帮，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发现到。 　　五兄弟在穆箭南、竞剑的提议下，同意将元素之衣这件轻如羽毛、薄如无物的外衣穿在最内层。基于尴尬，他们待我走到玻璃箱后方、背对他们打开清单阅览后，才脱下上衣穿上。 　　清单上分成三类，如风厉长老所言正是书卷、符咒、丹药，不过引起我注意的是下方的一行黑色小字，字迹秀丽，笔划有力，似是有一定年纪的人写的。 　　‘吾非森林之民，知汝是谢之徒，仅吾一人，望汝早日回归。’ 　　当我刚好读完这一行小字，它们突然隐下字迹，然后换上一段较长的文字︰‘小女娃，你千万别感到迷茫而不收下这个阁间啊！不暪你说，这个专贵阁间是森林一族的总阁间，可以说是大家的阁间，收藏大量不可流入外界的宝物……说起来你和我族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我们也很放心交给你。 　　‘阁间的东方小花圃底下有我们送给你的一些见面礼，我们在你出生的时候已经想交给你了，但是东西的灵力太强，我们怕会打扰你的生活，因此最后决定暂时放在这……阁间的东西你大可随便使用，我们有需要的话，自然有人来找你的。’ 　　我读完后忍不住发愣，森林一族的阁间？ 　　想到了冽和嫣知道我的身份后的和蔼行为，我有来没来的猜想，我是否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是凡人…难道我爸妈是森林族民，连哥哥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没多想，背离玻璃箱，展开步伐缓缓走前，目标正是东方的小花圃。 　　站在小花圃，看着小花圃一株株娇小玲珑、又名蓝芙蓉的矢车菊，和粉红色的四季海棠花羞涩地交缠、红蓝两色相互映衬。两种分别有着幸福、亲切喻意的小花在努力生长，我莫名有点温暖的感觉。 　　处于中间的淡紫色蓬莱菊散发一阵淡芒，不浓的清香沁入心脾。一盒巴掌大小的用花瓣造成的小盒子落在我手上，有点重量，花瓣明显落有法阵固定才能保持外观。 　　打开花盒，小小的饰物如待人欣赏般各有特色，显然特地订造的小小尺寸令我看呆了……差不多的物品，我在收藏哥哥小孩时饰物的盒子有看过。 　　一张小小的叶子被饰物压在底下，清晰刻有‘给恬笛’这三个小字。 　　如果爸妈是森林族民，他们赞成在‘我小孩的时候’到森林附近住，就是为了让我喜欢森林，并使森林认识我，现在我收到来自森林族民的礼物也正常。 　　但……真正的森林之民最少都有千人，有着‘第二部’成员身份的爸妈究竟还有甚么身份，令森林族民愿意把共同的阁间交给我保管？ 　　我无力地半跪下来。我有着神师、冥师的身份，并知道现在处于的状况已倍感压力，现在还隐约告诉我，我不只有一种身份的转世那么简单。连自己都根本不属凡世界，怎能叫一个在凡世界活了十五年的我相信！ 　　脱力地由跪变成坐，我翻看盒子仔细看里面的东西––金镯、金链、金戒指都不是引起我注意的物品，而是它们或镶或挂的紫色玉石……看到紫玉石和连系物松动的连接就知道，总共十五粒的紫色玉石才是森林一族送给我的东西。 　　‘大人，这是罕有的紫夜玉。夜间在森林走动时会自动和森林各灵发出善意的作用，通常是森林一族会送给刚出生族民的祝福物。’羽莲楹轻轻的声音从玉佩上响起，之后又不再作声了。 　　祝福物……爸妈，你们果然…… 　　‘恬笛，你怎么了？……脸色很差。’ 　　竞剑忧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然后他走近我，双手把我扶起来，再看见我的脸色时，脸色顿时一慌。 　　‘恬笛？’穆箭南和五兄弟的身影也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内，也露出错愣的神色。 　　竞剑瞥了眼我手中的盒子，脸色有点难看问︰‘这果然是森林族民的阁间……你发现了你自己原本非凡人的身份吧？’ 　　我闻言大惊，猛地抬头和竞剑正视︰‘……你一早就知道？’ 　　‘不，原本不知道的，但少主说你哥哥的收藏物有着被术法掩盖气息的痕迹时，我就开始留意了。现在看到紫夜玉就更肯定了。’竞剑淡淡地回答着我，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小心地看了看我脸色。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子。 　　对于森林一族，我并不抗拒，最多只是对自己的身份被暪了十五年之久而有点不忿。既然我连神、冥师的身份都接受下来，为甚么我就不能是森林族民？神、冥师都是人啊，作为一个大族的一分子，利益化来看，将来使职权时也会顺利多了。 　　现在惟一怕的是融入这个大族，还有我哥哥那边……幽阳说了哥哥的物品上有异能痕迹，那他和我必定是爸妈的亲儿女没错，可是若然爸妈从来没有跟哥哥说起过，二十三年都认为自己是平凡人的哥哥，如何接受得了？ 　　但哥哥可是连斐离叔叔也得见啊，难道我才是全家惟一一名被隐瞒住了的？ 　　是森林一族做了甚么惹火了爸妈，令他们不想告诉我们作为森林族民吗？但这机会很微小……森林族民全部都和蔼可亲，而且真的想划清界线就不需要在第二部工作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抬头认真跟穆箭南、竞剑说︰‘箭南、竞剑，以神、冥师身份，尽量帮我安排和森林族长见面，拜托。’ 　　被我点名的两人露出错愕的脸色，半刻后，穆箭南彷彿了解我的用意，和竞剑相视一眼后，对我郑重地点点头︰‘我们会尽量安排的。’ 　　我松了口气，把小盒子放到衣袋里︰‘那么我们先回去凡世界吧？时间也不早了。’ 　　七人点点头，竞剑在湖面首先布下返回凡世界的法阵，再让我们先后跳下湖面，直接回到宿舍的地库里。 　　‘恬笛，你先上去吧，我们和菲力尔他们说一下这边的注意事项。’我正欲走上楼梯回去时，穆箭南这样对我说，而我回应般点头后挥挥手，迳自走上楼梯，正巧听到总管的声音︰‘叮咚，宿舍主人––恬留回来！’ 　　我忙冲入浴室，假装刚从地库入口旁边的浴室出来。 　　‘嗨，恬笛，我回来了。’哥哥提着手提包的手扶墙，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重新低头边弯身脱鞋子，边跟我打声招呼。 　　‘啊啊，哥哥！’我从浴室跑出来，帮忙把哥哥手上的包包拿走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厨房再问他︰‘哥哥吃饭了没？’ 　　‘吃过了，今天谷葵在放午饭的时间有塞一盒便当给我，说要我把那个当成晚饭吃。你功课完成了吗？’哥哥累倒地跌坐在沙发上，一边懒洋洋地脱下领带，而我刚好拿着一杯载满牛奶的杯子走出厨房，见哥哥空闲着就顺手递了过去。 　　‘早就做好了，四个月就要考试了，老师们大多在课堂上给我们卷子测验，功课也给得马虎的。’我很开心地跟哥哥这样说––那我就有更多时间去异世界转转。 　　一口气喝下整杯牛奶的哥哥‘哦’了声，放杯子在前方的茶几上，再从包包中取出一封浅蓝色信封给我︰‘爸妈寄信回来，这是你的……他们说，这个星期日会回家，要我们也回去一趟，明天下午我们两个先回去吧。’ 　　今天是星期五，两日后爸妈会回来？ 　　我冷静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信函，熟悉的字迹顿时收入眼帘，只写下‘对不起，星期日回家’这八个字，并用铅笔画了一个冒汗的慌张表情符号，这个是妈妈的风格，说语简单朴素，不拖泥带水，又以符号表示语气。 　　‘你还未洗澡吧？先去洗，我要去阿晋家拿回点东西。’哥哥拿着那杯子走到饭厅冲了冲，以及随手在饭桌椅背拿起和套上一件深绿色外套，又穿上皮鞋出去了。 　　我无奈地看着不知回来干么的哥哥出门口，转身上楼取了套睡衣就走入浴室，锁上门，洗澡。 　　当我洗澡后出来，已经九点多，但穆箭南他们似乎还在地库未出来，看来异能者来凡世界要注意的事项真的如滔滔黄河––很多啦。 　　我把庇恩玉佩放到少年娃娃身边后，自己瘫在床上，看着雪皑皑的天花板，脑海偷暇般一片空白。 　　‘恬笛。’ 　　***** 　　章节名字…莫名有点好笑 　　不要问我为甚么，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