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使

　　‘早安。’哥哥笑着回应我，以后沉默了下去。 　　我察觉到哥哥脸上的古怪神色，担心问︰‘哥哥……你没事吧？’ 　　昨天受到那么大的冲击，说没事就假了。 　　‘呵……恬笛，你告诉我……昨天的事是不是真的？’哥哥的笑容中渗了点苦涩和认真，和哥哥一般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很勉强，看得我不习惯。 　　我沉默了一下，心中盘算着‘说’和‘不说’的利弊。说，哥哥面对的是回去异世界与否的问题；不说，哥哥只能当一辈子的凡人。 　　爸妈回来的原因仍然未明……而我的一举一动理应由十二家、神殿、神庙三大势大联手保护––可以肯定认识我的就只有曾和我接触过的人。第二部就算多么消息灵通，神、冥师回归的消息一定未能掌握。 　　如此一来，我仍有余力保护‘凡人’的哥哥。 　　爸妈会告诉哥哥和我森林一族的事吗？我并不肯定，他们说了，对我毫无影响，毕竟我已经直接连系上涂涂；但是对于哥哥来说，森林一族的事情绝对会颠覆他的认知和打乱原来的生活；而他们不说，哥哥就能保持平定的生活。 　　隐暪他……正如利赛特所言，哥哥身上有可能存在的天赋就会白费––在不知的情况下，平白把自己的才能埋没确实对当事人不公平。 　　更何况，现在黑暗一族对神师的憎恨已经迁怒所有沾有‘神师之息’的所有人，这一点不至神殿面临危机，但是我最亲近的哥哥危险最大。 　　我衡量一番利弊，最终还是轻轻一叹。 　　‘哥哥，你先换衣后下来吧，“我们”会慢慢解释给你明白。’我最后也是下了这样的决定––与其由我们把哥哥保护好，倒不如让哥哥去接触异世界。 　　哥哥不需十分钟就梳洗好下楼，凌乱的脚步声表示哥哥心中的焦急。 　　我和在身边就绪的谷葵姐、菲力尔、利赛特、古贺尼打了个眼色后，哥哥的身影终于在楼梯口出现，白衣、黑裤的哥哥脸色仍然苍白，但我们也打算和盘托出了。 　　我准备好嫣给予的镇定药片，若是哥哥表现不适，立即给他塞一片。 　　哥哥以怪异地眼神看着谷葵姐，后者脸上发烫，尴尬而有点畏惧地向我的位置稍稍靠近。我知道她的害怕甚么……凡人抗拒异世界人的例子有不少，不过我信哥哥不会是其中一个。 　　哥哥的目光也投放在菲力尔三人身上十来秒，之后叹了口气，拉了张木椅过来︰‘这大约要解释很久对吧？你们五位坐沙发吧。’ 　　我和谷葵姐点点头。 　　大厅中央正对着电视，面对放着一张三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我、谷葵姐、利赛特、古贺尼和菲力尔由最接近哥哥的右边至左边入座，思绪整理了一下后，谷葵姐率先开声说话。 　　‘恬留，以下的说话可以会对你造成极大的影响，如果你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可以随时打断我们，虽然我们不建议你这样做。’谷葵姐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开始解释异世界的起源、四神兽的激战、各种族的反抗，以及神、冥师的面世，最后再介绍了现时包括总会等异世界各大组织，与对抗死灵的危机。 　　我偷偷观察着哥哥的神色，只见他一直表现平静得不可思议，我颇为拿不准他的想法…… 　　‘在凡世界的，有“第二部”负责观察我们……’谷葵姐终算介绍了大概，把初步的背景资料都告诉了给哥哥知道。她拿起面前由我所泡的茶，小呡一口，偷偷地打量哥哥的脸色。 　　哥哥依然很平静地稍稍垂头，沉思了一下后，保持姿势问我︰‘恬笛，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我也是早一个月前才知道这些事……哥，不暪你说，我就是神、冥师，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说后立即接到谷葵姐等人惊愕的眼神，他们也在担心哥哥接不接受到我的身份。 　　但，我对哥哥有信心。那么多年的兄妹情，绝对不会轻易出现裂痕。 　　果然，哥哥一听后快速抬头，平静的目光望了我几秒后，嘴边勾了一道温柔的弧度︰‘我昨天昏倒后……我作了个记得很清楚的梦……’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哥哥，并察觉到谷葵姐他们似乎紧张地等待哥哥的下文……一般人很少会记得自己所作的梦，甚至在异世界中能真正掌握梦的人也非常罕见––那些人都统称为‘梦使’，而一般而言，‘梦使’的能力觉醒前都会有一次‘预见梦’。 　　大约有二十多名的‘梦使’，不是与生俱来拥有掌梦的能力，受先天天赋及生活环境因素所导致，‘梦使’的人数因而极少，而‘梦使’们各自有自身对梦的掌握，例如以梦记忆、以梦占卜、以梦暗杀、以梦疗伤等，能力不可思议且强大，能力范围都可以在‘预见梦’推测到。 　　‘梦中，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站在我面前，一开始不停地模仿我的举动，后来坐在地上写一些形状怪异的文字，最后一只只动物走到他身边，他在我将醒来之前，好像对我说了甚么。’哥哥彷彿嘲讽自己发了一个幼稚的梦般苦笑，而我们众人则听到严肃起来。 　　虽然说可能是巧合，但哥哥在经历昨天的事后，仍做了如此平静的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自己反映着现实的自己想法这是无容置疑的，模仿动作完全可以解释现实的状况。 　　‘梦使’他们有着一套独有的语言，我也只是懂得少量的文字，所以不能确定哥哥看见的是否‘梦使’的专属文字。 　　如果哥哥与生俱来真的拥有着‘梦使’天赋，那么他的确可以顺理成章看见被我赐于名字的斐离叔叔，––梦使’的能力之大，不是平常异能者可以媲美的。 　　利赛特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流，最后谷葵姐给了我一个目光，说︰‘应该是双系“梦使”，一系以梦驯兽……现时异世界只有一位老者有这种能力，但恬留梦见的自己说了甚么，我们也没法推测到另一系是甚么。’ 　　‘会是祝福吗？’古贺尼很难得地出声，他的话惹到我们齐齐思考了一阵子。 　　由于在梦里施以祝福没有任何痕迹，因此用途极为广泛，例如无能力之人在梦里被施予神灵祝福，就算他独闯死灵境也没有哪位死灵能伤害到他。然而，死灵不知道对方身上有神灵祝福。 　　‘有这个可能……最好去找“梦使”去看看。’谷葵姐点点头，不否定他的想法。 　　我却摇头，正色问着哥哥︰‘哥，你要去认识异世界吗？’ 　　这个问题看似有点不在重点，但哥哥能明白我所问是甚么……一个凡人不可能那么就接受到自己身为异世界人的身份，就算他的天赋早已定下都是如此。 　　哥哥柔柔一笑︰‘呵……异世界……好像也很有趣啊。’ 　　我一愣，后一笑。爸妈……我们都选择回去异世界呢。 　　‘我们应不应该告诉十二家、神殿、神庙知道？’利赛特为难地问着我们。 　　‘不，待真正确认了后再说吧。“梦使”是各大势力都想拉拢的职业，太早公开会引不必的混乱，亦可能不小心令恬笛的身份暴露。现在反而应该要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谷葵姐不赞同地晃晃手，转身再投入对哥哥的解释。 　　待她快速阐述了黑暗族民的事后，我对哥哥说︰‘哥哥，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神殿、神庙会帮我们搞定。’ 　　‘我倒是没有担心过，只是好奇爸妈到底是甚么人……算了，反正明天见面很大机会都是聊此事了，明天再审问他们吧。’哥哥打趣地眨眨眼睛。 　　哥哥果然是我哥哥！连想法都和我一样的！ 　　大家默默无言了好一下，我们本是只是要解释异世界和昨晚的事，没猜到哥哥竟然做了‘预见梦’，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问︰‘所以……怎去找“梦使”？’ 　　‘去总会放下秘密特定任务。“梦使”不定时派代表到总会看看有没有特定任务增加贡献，惟有待他们主动联络吧。’谷葵姐陷入沙发中，看得出来她松了口气。 　　不难怪谷葵姐过度紧张哥哥的反应，她对哥哥的心意从处处举动都能察觉一二。若受暗恋中的人不认同，心里会受到重大打击，其实我很怀疑哥哥是否有苦衷而假装不看见，以哥哥的观察入微、温柔体贴，说他发现不到才怪了。 　　身为精英群中一员的哥哥，身边的女生除了妹妹我以外，大多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姐姐，不过如果问我︰哥哥有没有和哪一个特别亲近呢？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没有，但惟一一个例外就是谷葵姐。 　　没办法，我的负责学姐是谷葵姐嘛。哥哥当然和学姐见多几次面了，更何况又是同班同学。 　　我这个学妹自然要为自己的学姐做了点事，嗯，有时间真的要和哥哥好好聊一聊，总不能让女生首先表态吧？ 　　‘那我和古现在去总会颁布任务吧？’利赛特和古贺尼站起来，对菲力尔示了示意后，得自家大哥和谷葵姐的同意，飞快地离开了。 　　我们三人目送又两人离开，我转头对上哥哥微微惊讶的眼神，笑着唤回他的神智回来︰‘哥你以后就会常接触这些异能了。哥，你现在可以正式接受异世界了吗？’ 　　哥哥回过神听到我的问话，轻松地点点头︰‘如果我不接受异世界，就无法觉醒自己天赋了吧？要在别人保护下生活，好像挺丢脸，再说……恬笛，神、冥师很强对吧？’ 　　‘呵呵……’我轻轻笑了两声，开始由遇见幽阳开始把所见所闻所告诉了哥哥知道。当然，我把神殿、神庙一些未知间谍的事情都绝口不说…… 　　在场只有谷葵姐和菲力尔在而已，一个就对我知根知底，一个就充耳不闻地装睡，我也没甚么隐瞒地当趣事说给哥哥知道了。 　　我总是对菲力尔提不起戒心…为甚么呢？ 　　离出发还有很长的时间，一众回到异世界禀报、待命、颂布任务的众人应该短时间内都未能回。，我们也乐得慢慢对哥哥灌输一些异世界的资料，帮他建立一个不错的知识根基。 　　‘话说，如果我确定真是“梦使”，我要不要跟恬笛一起到异世界那边念书？’哥哥和我、谷葵姐聊着聊着，没头没尾地抛了一条问题给我们，害得我和谷葵姐都是一愣。 　　我在异世界念书前的功夫已经准备妥当……我想，以我的身份让神殿、庙庙代我帮哥哥办理仕学手续也不成问题吧？好歹哥哥都是异世界人嘛。 　　‘那就要看哥哥的意愿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完成大学课程，还没出去工作，不如再念上几年书吧。’哥哥眨眨眼睛，乐呵呵地说着，眸中的认真却令我一惊。 　　看来哥哥这次是认真的。 　　我正想说甚么时，菲力尔突然站起来，戒备地望着窗口的方向，害我、谷葵姐、哥哥也忍不住扭头看着其凝视的位置。 　　‘汪！’ 　　一只小小的贵妇犬从窗户跳进来，正巧变回一只狗头人。它不慎地踏空步，屁股狠狠地落地，痛得它‘汪呜’一声。 　　‘斯姆？’我惊讶地站起身，走到斯姆身边摸摸它的头，后者露出一副舒服的样子，低低地‘汪’了声……它既然可以现在都维持到兽人的样子，看来凡世界对兽人的禁制在哥哥面前已无效。 　　菲力尔见到是我认识的‘人’，才放松地坐回去，继续闭着眸小休般。 　　看到犹如骑士戒备的这一幕，我有来没来很想念丹律恩…… 　　‘神师，森冷死灵领主派我过来通知你一声︰若空闲时过去找他们一趟，他们说已经找到“害您中毒的组织”资料。’斯姆磨蹭我的手心几下后，乖乖地对我说，并用它那小爪把一块小石放在我手中，是一个传送媒介。 　　我惊讶于森冷他们的效率︰‘那么快？’ 　　就算拥有庞大死灵属下的六位死灵领主，在几乎没有任何线索下，短短几天已经可以查出来？这工作效率未免太强了吧。 　　我转头看看哥哥和谷葵姐，前者没惊讶于斯姆的身份，和谷葵姐互视一眼，笑着︰‘有事就先走吧，我们会在六点准时回家，回家等好了。’ 　　‘嗯……那么……’我看着闭眸彷彿没有参与对谈的菲力尔。 　　菲力尔睁开眼睛，看了眼我身前的斯姆，淡淡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笑，有他跟着也安心一点。 　　‘哦，那么斯姆先回去了……还有族内已经和森冷等六位死灵领主达成合作关系，若果涉及神师大人您的事的话，犬族会代领主们办事。当然，你的身份只有我和父亲––即族长知道，其他人都是在领主们的薪酬下答应的。’斯姆在我面前摇摇尾巴，没等我们反应下又跳出窗户走了。 　　呜，本来想多摸摸斯姆呢。就算变成兽形，它的毛发还是很柔软。 　　‘那……我们也先走了。’在哥、谷葵姐的答允下，我待菲力尔走近，一把掐碎手中的石头，一阵血光立即包围我和菲力尔，眼前的事物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