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刹令

　　‘痛痛痛痛……可恶！谁的恶趣味？’石头形状的传送媒介外层软绵绵的，但中间竟然是一颗血色菱形晶体。用力一按下去后，眼前的景物是变成森冷的房间，不过晶体碎片直接截入我的手指内，比起传送后的晕眩，我的手指更疼啊！ 　　看着一颗血珠从手指头涌出，我不满地对着右方的无人出入口说︰‘森冷、艳花、嗜血、欲念、梦魔、冥暗，谁干的自动出来自首！’ 　　‘唉唉！’六道身影从出入口中涌入来，其中五道指着其中一位死灵领主，痛心疾首地出卖自己一脸慌张的朋友︰‘是嗜血！与我们无关的！’ 　　‘喂喂，晶体是我放的没错，但主意是谁出的！’嗜血先是茫然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气得跳起来，反过来吼着其他领主。 　　‘冥暗！’ 　　‘艳花！’ 　　‘欲念！’ 　　另外三位领主互相指着对方，森冷和梦魔显然没参与般站在一边窃笑。我冷笑一下，本来压根不相信他们两个会找这些无聊小事作弄我。 　　‘呐，冥师，血也流了，别浪费！让我喝！’欲念瞪了出卖自己的艳花一眼，然后睁着一双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我右手食指上的血珠，就差口水没流下来了。 　　就知道你们放一颗尖锐的晶体在里头是不安好心！ 　　‘欲念！你怎可以想吸冥师的血的……她的血是我的！’还以为嗜血难得说一句‘人’话，哪料到三句不离本性地说出自己的企图，我气得顿时从桌上拿过干净的绷带，胡乱地擦了擦，然后示威般对两领主挑挑眉。 　　森冷的房间是‘医务房’，经常用以研究尸体之用，也会治疗受伤的死灵们，绷带这玩儿太多了。 　　‘啊––’两声音阶不同的尖叫，欲念和嗜血不约而同地说︰‘冥暗！早说了传送位置不该定在森冷这里啦––’ 　　冥暗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我比了个赞许手势给冥暗也不追究他出这个鬼主意了。 　　‘好啦好啦，别闹了，先聊正经的。’梦魔对几位伙伴没辙地摇摇头，然后对我和后方默不作声的菲力尔勾勾手指︰‘跟上来，带你们见一个人。’说完没理会其他人，迳自走出房间。 　　我忙跟上梦魔，菲力尔和五位领主回过神也快步跟上。 　　‘那个人有点凶哦，为免他记住你们的样子，快戴上这面具！’欲念在她腰间的小包包中取不符合大小比例的滚金边白色面谱，面谱上画满复杂的纹路，暗暗隐藏着一幅强大的防御阵图。 　　可以逼使欲念拿出这面‘驱鬼面谱’，可见‘那个人’的威力连六位领主也不得不重视。 　　艳花和嗜血各自取了一面走到我和菲力尔背后，在我们的脑后勺轻轻地系了个结，保证不会掉下来后才走开，梦魔认真地说︰‘真的啊，别在那个人面前取下面具。我们不想冥师的身份暴露。’ 　　‘“那个人”究竟是……’我看见菲力尔脸上的面具浮起微光，不禁异常吃惊……使你们如此紧张的‘那个人’到底有甚么威力和身份…… 　　‘前任黑暗之族族长。’冥暗淡淡地抛下八个字下来，把我震得呆在当场。 　　‘冥神，你迟早都要面对他的。你大可不需要理会因为驱逐黑暗族民到死亡空间而感到内疚，他们在异世界只会令多余的死灵诞生，我们一众领主反而谢你都谢不及了。那些嗜杀成性的人，死了我们都不要。’欲念眨着那红黑交错的眸子，娃娃般稚气的声音响起来。 　　对……我在怕甚么？黑暗族民又不是那些恶心的死灵，我为甚么去怕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我，又令哥哥受到伤害……我不该怕他们，而应恨他们，哪怕他们有着怎么的理由去伤害哥哥，我也绝对不允许。 　　在我的潜意识中，怕的恐怕是黑暗族民瞪着我或疯狂、或仇恨的眼神吧。 　　往事仍未真正记起来，有关黑暗族民的一切都是发生在月亮手上……当时她应该抱着极度内疚、挣扎地和其他组织合作驱赶黑暗族民吧？对她来说这是一件极为黑暗的往事，以她的性格，绝对会把这事放到较高的记忆封印层数。 　　但她也是我，很多往事都在我的脑海中沉睡着，却也足以影响着我。 　　‘这一位前任黑暗族族长，当年带着他的族民闯入“刹令”的死灵境，气得刹令杀了三十多名族民，但真正的黑暗族民其实是拥有不死身的……他们会在死亡空间重生。这是刹令发现的––他把十多位族民送到死亡空间，心血来潮把族长的尸体也放到死亡空间中，才发现他竟然复活了。’森冷徐徐说着。 　　艳花伸手牵着我，并拉着我向前走，大伙才开始移动。 　　‘复活的前任族长现在拥有召唤死灵的能力，而且召来的死灵等级不低，刹令深感有趣把他带回了死灵境。这些……都是我们昨天去到刹令的死灵境，询问下他才说出的。’嗜血道出了为甚么他们六位那么怕‘那个人’发现我的身份的原因，就是怕我受伤。 　　我心中顿时一暖，这时梦魔也插话︰‘至于出手袭击你哥哥、那自称是黑暗族民的男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黑暗族民，而是黑暗族民一些未入族的后裔，他们要用树灵作祭品，举行仪式才能真正入族，并取得能力。这也是你希望我们调查回来的。’ 　　黑暗族民后裔要举行仪入族……祭品是树灵，这个理由就把森林中的炼毒药女子、控螳螂男子，亦即就黑暗族民后裔和森林一族结仇，而森林一族浑然不知的原因。 　　‘你的兄弟洛嘉基把螳螂的尸体传送回来的时候，我们刚好在神庙和庙主闲聊着。他解释了一下子情况后，我们把螳螂传送过去死亡空间，螳螂没有复活，我们才肯定那人不是黑暗族民哦，因为黑暗族民的宠物都可以复活的。’欲念笑嘻嘻地补充了一下梦魔句中的漏洞，因身高问题只能拍拍菲力尔的右手背。 　　菲力尔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跟大队走着，很快，我们走到了死灵境的尽头……我当然知道前方的是甚么。 　　‘好，冥师，现在是考验你这世的胆小程度，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艳花巧笑了一下，可我没有闲情去搭话了。 　　我吞吞口水，看着黑漆漆的出口，随之脑海中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没多思考，忙‘翻阅’一下此时此刻才解封的第四层记忆。 　　第四层记忆有着一些死灵方面的资料，其中也包括了众世对逛过的死灵境的记忆的感想，最后让我在月亮的记忆找到了眼前出口的资料。 　　没人跟我说去见‘那个人’要经‘死灵之路’啊！混帐！ 　　‘死灵之路’是每个死灵境中的一段道路，亦就是‘死灵境与死灵境之间’的互通通路，只会在两方领主允许时才会出现。一般只有要事、要提升境实力而挑战他人和与他人开战就会建立，显然，这次建立是为了前者。 　　月亮有过不少次走‘死灵之路’的经验，也在第四层封印中下了不少功夫提醒下一世，即现在的我初次进入时要打好十二万分精神和做好心理准备。 　　‘死灵之路’嘛，顾名思义就是专给死灵行走的道路，它连接了两个死灵境……如果是连接领主专用的第七层还好说，但是…… 　　‘死灵之路’是把两个死灵境一共十四层的空间打通，也就是说两个境的死灵可以随意走动––第一至六层的死灵都能在‘死灵之路’走来走去，混乱情况不容多说。 　　幽阳让我做的梦已经速览一次死灵境七层的‘景色’，但梦终归是梦，只留下一个‘与我无关’的印象，可记忆却以一行行的文字给了我看一个大概。 　　丧尸、骷髅、鬼女、血婴……一大堆的蒙眬记忆令我激灵灵打了个颤抖，下意识不想踏出出口一步。 　　‘唉，别怕别怕，我们都在。’欲念拉过我另一只手，和艳花一左一右地靠近我，笑嘻嘻的声音霎时如阳光一样把寒流驱走。 　　‘我们六个都在，死灵们才不敢接近呢！’森冷、冥暗走在最头开路，而梦魔、嗜血、菲力尔则贴心地走在我们三女的后方，明显地把我包围在正中心处，大部份的视线都被他们挡下了。 　　‘呐，走啦。’ 　　不同于其他领主的阴阴森森第七层，森冷他们的第七层建成一座基地般，只有六间房间和几间共同室，空气带有一丝森林的味道，很清新的树、草、花香，不浓不淡，嗅上很舒服。 　　可一走出他们的死灵境，一阵强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涌入鼻腔，顿时使我呼吸一滞，瞬间又回复过来，认真打量这一片‘死灵之路’。 　　遥遥有几只吸血蝙蝠在逗着下面的五只狼人飞舞着，不时用利牙恐吓那五只狼人，玩闷了就飞走，五只狼人也一哄而散奔走了。 　　数只骷髅人如没生命地卧坐在大石前，头下垂成九十度，弄得我也分不清究竟它是不是死灵还是几个骨架。 　　丧尸三三两两地缓缓走动着，一见我们八人进来‘死灵之路’马上回避开去，乖巧地以背啊…倒置的头啊……喷血的手啊对着我们，总之就是走开了。 　　‘我们让其他死灵闪边去，保证你看不见你暂时仍未适应到的。’梦魔在我后方说了这一句，前方的两领主一左一右地闪开去，令我看见了前方的所有事物。 　　嗯……好像还能接受。 　　众人并没有再理会我的反应，继续往前走，死灵们看见领主纷纷让路，我全程都没有被吓到，吁……幸好幸好…… 　　这感觉，就像走鬼屋一样，只看到不会碰到。 　　一扇布满藤蔓的木门在我们的眼前突然出现，说起来，‘死灵之路’的出口真的好像只有两方接通死灵境的领主知道。若果森冷他们突然抛下我在原地，那么我就死定了。 　　‘刹令！我们来了哇！’欲念松开握着我的手首先冲上去，纤细的小腿不怕走光地一抬，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木门之上，发出恐怖的‘轰隆’一声。木门往后移了几毫米，渐渐往下‘沉’了下去。 　　‘哇吓！’门外传来一声微微受吓的叫声，随着木门沉在地底，一位小男孩跌坐在地上的身影在门后显现出来，有活力的红润肤色、稍薄的唇、一双活泼的眼眸，无一不在推翻着死灵的形象。 　　‘啊！师父不在家啦，你们要等一下了，他很快就回来……该死的欲念干么踹门！’小男孩看清是一身娃娃洋装的欲念，收回惊吓的脸色，反而是一脸怒容地狼狈站起，拍拍身上黑色西装，指着欲念吼着。 　　欲念很优雅地收回小脚站好，往眼前的少年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唉呀，厌日矮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跌到了？要“姐姐”扶起你吗？’ 　　梦魔等人闻言，默默推推我和菲力尔进去应该是属于刹令的第七层死灵境。待我们八人都进了去后，木门又从地底钻出，直直地站好。 　　‘又来了又来了……’艳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位领主先后落座于大门后的可容二十多人入座的圆形会议桌，又让我和菲力尔坐在他们身边后，乏味地看着两领主地斗嘴。 　　艳花这一说我就记起眼前的小男孩是谁了。 　　厌日，拥有天真活泼八、九岁小男孩的外貌，实质是比森冷他们较迟加入死灵领主行列的死灵领主，但因外貌遭别领主羡慕，加入第一天被暗杀封印，在封印前被路过的刹令救下，其后拜其为师。 　　刹令、森冷等六领主和恶作剧三领主都是好朋友，因此隔了不久的的聚会中，厌日和欲念见了第一次面––谁料到了一向最矮的欲念见比自己还矮的厌日就忍不住用大姐姐的语气逗着厌日玩，心高气傲的后者气炸了，立即回嘴，自此两领主每次见面都会无意义地吵上好一阵子。 　　我们都听得乏味了，当背景音乐就好。 　　‘你猜他们今次要吵多久？’嗜血懒洋洋地问着身边的四领主，趴在会议桌上，睡眼惺忪。 　　‘十来分钟吧？最长一次是一小时多点，真不知道他们有甚么好吵的，连恬笛和菲力尔也忽视了吧？’艳花掩嘴一笑，也没有意愿想去看两领主的无聊之举。 　　‘你这个小矮子就别吵了，比起姐姐我还要矮，没甚么不可以认啦！姐姐会体谅你的矮小的！’欲念的话也挺令人火大的。我看了看落座的其他人，无意中发现一米五五高的自己也蛮‘娇小’的……好吧……我不想承认自己矮。 　　呜，坐着也中枪。 　　对于欲念不断用身高逗着自己玩的厌日，嘿嘿一笑也反击了︰‘嘿嘿，死洋装控在说别人矮前，麻烦先看看自己多高！别以意我不知道你那双红鞋有放上几块高垫！’ 　　欲念脸色一僵，小脸尽褪血色。 　　嗜血吹了个响哨︰‘唷，高垫不够，还来个死洋装控……这下好玩了。厌日有进步啊。’ 　　‘黎提亚斯．汀提拿，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次看看！’欲念浑身散发冰冷的死灵气息，身体微微往上浮，悬地居高临下看着厌日，同时喊出厌日生前的名字！ 　　死灵习惯一旦晋级为领主，都会舍弃原先的名字，自己再给予自己一个领主的名称，真正的名字就只因为极度熟悉的人才会知晓，可是使用的次数真是微乎其微的。 　　两位领主正要上演一场伪．领主对领主的战争时，一把沉稳的声音插入︰‘菈菈娃．莉莉斯，在外和吾的学生决斗我不管，但你有胆子在吾这里打架的话，休想要你问吾所借的人偶死灵；厌日，家中不准打架。’ 　　***** 　　台风天，吓死我了QAQ一整夜睡不了，玻璃都在抖…真怕它爆掉… 　　早上发现紧闭的窗渗水进来，忙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