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正族人

　　两只虚无的朴素银色戒指分别在我和欲念的右手尾指上浮现，一闪而逝，就是名叫‘浮生之戒’。一旦和人作了涉及永世的承诺，浮生之戒就会把两者连系起来，就算下一世不记得有这种承诺，当违约时，戒指就会浮现，在不提及前世记忆的情况下，令两者之间的承诺延续。 　　我再一次揉揉欲念的浏海，虽然她已经收起了眼泪，但红红的眼睛令人忍不住怜爱，究竟要有多深厚的感情才会把一个死灵领主弄哭？这个连当事人的我也说不出来。 　　––欲念是被父母的欲念害死的︰为了赌债而借钱，欠下一大堆债项，最后不顾年小的菈菈娃．莉莉斯，抛下自己女儿在深山后逃跑。她亦因不懂归去的路而活生生饿死……怨气之深令只有五岁的她死后，她成了死灵，且找到了冥师为她寻回父母做了一次审判，把自己的父母关入了监狱。 　　而当时的冥师见了菈菈娃．莉莉斯报完仇无处可去，正当她茫然无措说，冥师伸出了手，说了一句︰‘我带你去认识朋友，跟我来。’ 　　冥师令阅历少的她知道了朋友的意义，森冷、冥暗、艳花、嗜血、梦魔先后在冥师的介绍下认识了欲念。 　　六位死灵默默地互相关怀、帮助着，也开始和冥师有更深的接触。待六死灵列入领主行列后，他们六位组成了共有的死灵境，把第七重建成基地一般––那里是他们的家。 　　‘你一定要好好遵守承诺哦！’嗜血的声音传过来，桑那汀已被他和厌日揍得脸肿鼻红，但是一双眼睛仍是睁得大大地打量着我。 　　‘你、你这个丫头……’桑那汀挣扎了下，随即又被嗜血一拳打中脸部，斜斜地歪着脸过去。 　　现在看到一族之长被打成猪头，而且是我的敌人……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冥师不是丫头！’嗜血扭着桑那汀的右耳，在他耳边大吼––这下一定好痛苦了，要不然你拿耳筒塞入双耳，然后调较至最大的声音轰炸你的耳膜一下……不耳鸣就算很厉害了。 　　桑那汀哈哈两声︰‘仇人竟就在我面前！得来全不费功夫！’ 　　‘别傻了，你以为可以对冥师做甚么吗？你当我们不存在啊？’艳花以灿烂迷人的笑容对桑那汀说出了暗含威胁的说话，一众领主重重地点头。 　　‘哈哈哈––愚蠢！你们不知道有些人可以自由控制自己身上的血液吗！’桑那汀大笑几声，众领主的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了。 　　有种异能的确可以把自己的血液控制自如，有些更可令自己的血腥气窜入别人体内，使非灵的别人中毒或在体内施下异能。由于此异能有时过于鸡肋及诡异––反正又没用，大部份人一旦发现有此天赋都会选择封印起来。 　　但看来桑那汀并没有这样做，森冷间接令他可以动用此异能。 　　‘你身上中过“火毒”及“夺觉毒”，我要令你同时两种剧毒发作太简单了。’桑那汀瞪视着我，低低地笑着。听得出来，他很高兴得彷彿已经看到我死了。 　　‘冥师、菲力尔，你们没事吧？’欲念的泪水又泛滥了，而刹令也跑回来，手指上浮现黑光探了探我和菲力尔的额头，脸色有点不好看。 　　艳花等人见到刹令难看的脸色惊慌起来，欲念的眼泪又落下，以抽泣的声音对厌日问︰‘刹令，他们怎么了？’ 　　‘有黑暗力量入了他们的体内。’ 　　抬眼看见众领主紧张的脸容，我忍不住狠狠地翻了一下白眼，右手抬手在死灵境中唤来了一团‘神圣气’息，随即分成两部份进入我和菲力尔的眉心位置，才说话︰‘呐，都说了是黑暗力量，我好歹也是神术高超的神师吧？’ 　　‘还有我等十二灵，我等绝不会让大人受到一切危及性命的攻击。’十二灵的声音齐声响起，众领主一愣后，有点尴尬地笑着松口气，对我身上的十二灵不问不闻。 　　他们就是如此体贴。 　　我回头看着一脸惨白的桑那汀，对刹令问︰‘他会知道自己族民的位置吗？’ 　　‘难说，。些族长依靠自然的因素，以特殊的连系知道自己族民的想法或位置，但黑暗族民信奉黑暗之神，在黑暗之中可找到族民的位置，但传承中有否记载就成问题了。’刹令都无法确定答案，为难地回答我的问题。 　　‘那现在除了去找树灵、蛇、螳螂的用途后，就是去找削觉毒、黑暗族民的资料和下落，还有其他吗？’艳花看了看被突然发难而出手打晕某族长的嗜血，总结了一下现在面对的疑团。 　　‘大人，记得我等刚和你碰面的时候，我等发现的奇异异能波动吗？或许可从此下手的。’羽莲楹代表十二灵出声，提出的新想法令在场的都微微错愣。 　　‘你们可以模拟出那种异能波动吗？有样本在手，方便我们去寻波动的主人。’我拿庇恩玉佩出来，梦魔随即对之说。 　　‘他们十二位处于虚弱状态耶……’我没忘记十二灵的状况未恢复过来，连模拟异能波动的力量都未必足够。 　　刹令从袖中拿出一块小晶柱︰‘储能晶，应该够一位灵不在附体物内支持一个月。’ 　　储能晶由于在长年受月光而不受阳光照射的环境下蕴酿，只有在某些具避阳光能力的植物边出现，而出现的地方几乎都在死灵境中，使其于市面上难求，但在死灵领主们眼中，却是垂手可得的东西，像刹令手上的储能晶至少值百来万金钱，他却表现淡定地随手塞了一块给我。 　　我知道他们平常不稀罕把东西售卖到异世界的明市或黑市中，又甚少看见灵，因此储量为之惊人。也不多推搪，收了下来，十二灵中的晏极年随即跳了出来，储能晶的微光顿时化成一颗小球流入了他的虚体中。 　　‘大人，模拟能量以及找出线索需长时间，我可以逗留在此地。而且，按凡世界的时间，应该已是近六时了，大人需要回去赴约了。’晏极年极有礼貌地对我施了一礼，说出的话令我大惊失色。 　　‘六点了？’我愕然地望向菲力尔，后者看了看腰间的时间吊饰，淡淡回答︰‘还有四分钟。’ 　　我听到还有四分钟，反而镇定了︰‘欲念、艳花、刹令、嗜血，我需要回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要约另一个时候再见吗？’ 　　‘给我们一个星期吧，按我们的效率也差不多可以找到线索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们再叫斯姆去找你，森冷他们，我们会帮你说的了，一星期后见。’刹令说完，其他三位领主向我道了别，和晏极年围拢在一起，然后前者就把我和菲力尔传送走了。 　　落地时的一阵昏眩令我不小心失了重心，幸好早在该地等待的熟者夹带一声关切的语声，一手扶住了我︰‘传送前留意一下嘛，小笛。’ 　　‘嗨……斐离叔叔。’这次我不需白色药片已可站直起身来，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任何不适，见状斐离叔叔才放手让我自己站好。 　　斐离叔叔对后方的菲力尔点头示意后，跟我说︰‘阿光、阿惠、小留以及你的朋友已经在客厅等候，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三人身于自己的房间中，也不知斐离叔叔如何知道我和菲力尔会被传送到此––灵难道可以干扰传送位置？ 　　我略带紧张地跟在斐离叔叔背后，菲力尔依旧不疾不徐随后地和我们一起走下楼，转了个小弯就看到了客厅––在厅的人数有不少︰爸、妈、哥哥、谷葵姐、竞剑、穆箭南、古贺尼、利赛特、域奇和洛嘉基。 　　‘嗨，笛笛。’老爸在谷葵姐他们面前仍然喊出了对我的匿称，而我也很不争气地感到脸上一阵发烫––说了多少遍！爸，不要叫我笛笛！ 　　很可惜，我因为那一声‘笛笛’，把原先的局促感都驱散，取而代之是久不见面的喜悦感。 　　‘爸，妈，欢迎回来。’我镇定地淡笑了一下，在哥哥拍拍身边空座的示意下上前坐在该位置，而斐离叔叔和菲力尔则分别落座于洛嘉基等的身边。 　　‘那现在人齐了。首先解决一下令小留、小笛感到的困扰的问题吧。’妈妈泰山崩于前仍不改脸容，淡淡的语声抑扬顿挫地勾起我们的情绪波动。 　　谷葵姐等人的脸色顿时成了不自然，爸爸也很敏感地发现了再说︰‘不是甚么秘密的事。你们也是因为小笛的身份才来的吧，如此一来你们知道了会方便以后处事呢。’ 　　‘爸？’哥哥和我讶异地叫了声，而其他人的眸中也渐现惊色。 　　‘小笛出生的哭声非常微弱，弱得不细心去听根本就听不见的，哭到最后她直接睡着了。医护人员以为小笛活不下去，正想告诉我们节哀的时候，小笛却忽然大哭起来并哭醒。在那一瞬间，我们看到一个小型的守护契达成，是和第四家继承人的契约，但契约并没有直接落入小笛身内，而是逗留在手背上。’ 　　和幽阳的守护契约达成过程我不清楚，但听到妈妈的讲述之中，我嗅出从中的危急。若果我没有哭醒，幽阳的守护者会是谁？会有机会保护到他吗？ 　　是因为太久转世造成能量阻塞，使体力下降吗？有神冥师之身份，刚出世的我本应非常强壮，为甚么会哭不出来？ 　　‘契约不直达心，即受契者的能力不受契约所束缚。那时我们就知道小笛的天赋非常人了……小笛，你现在能告诉爸妈吗？’爸爸、妈妈两双闪亮亮的眼睛直瞪着我。 　　我没有抗拒，直接说出实情。 　　‘妈、爸，我是神、冥师。’ 　　妈、爸看了眼竞剑、穆箭南等人，松口气般由前者发话︰‘早在上个月开始，众十二家继承人先后以调整之名来到这个凡世界。你们猜“第二部”是如此容易蒙混过去吗？不少揣测都在“第二部”流传，其中以死灵之皇再世的传言闹得最凶，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都是白费的。’ 　　果然，第二部的人并不简单。 　　‘十二家、神殿、神庙共同隐瞒着了恬笛的身份，亦派人明面、暗中保护恬笛，，且安排她于下学年到异世界就读学院……伯母、伯父，我们承诺会好好保护恬笛的。’穆箭南认真的跟爸妈说。 　　‘这自然要拜托你们了，小笛如今身份只有你们可以保护她安好无恙……小留，那你呢？’爸爸回以一个轻松的微笑，令在场的气氛也活络不少。 　　‘初步认为哥哥是两系“梦使”，现在发布任务希望“梦使”们能出来确认一下。’我知道其他人不便提及哥哥的现况，就插话过去了。 　　爸妈这下才脸露震惊之色，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本来离开异世界是想你们别要接触异世界的所有事，但到头来你们的天赋如此之强，看来我们都是白费心机的了。’ 　　我和哥哥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眸中都看出寂默的想法。听爸妈的语气，看来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我们碰触异世界，最好是连知道也不要知道。 　　‘呵呵，想来你们都知道我们一家四口子都和森林一族有关，可是你们知道森林一族的由来吗？’爸爸满不在乎地笑意浓浓问着我们。 　　我们一愣，思路不及敏捷地齐齐沉默五秒，由情报班的竞剑尴尬地代为回答︰‘森林一族泛指视森林为家、亦有守护森林的意向的人，人数不明，传言中森林一族真有此族，而真正的族人，就只有森林一族之长，暗兔涂涂知晓。’ 　　我一愣，不是说森林一族只是一个统称吗？ 　　‘不愧是第七队情报班队长，要知道这是连十二家都不知的事来的。’妈妈笑意盈盈地望去发言的竞剑，并抛了一个轰雷给我们。 　　‘竞剑你是情报班队长！？’ 　　数人齐声惊呼，看来不只是我现在才发现竞剑的身份。 　　情报班一共有七队，每队一百至三百人。队长的要求十分严苛，除了要独自解决总会发布的七个‘S’级任务、九个‘A’级任务和十五个‘B’级任务，亦要得到队中成员全数通过––即是每一位队长都是实力高超、人缘极好的高手。 　　基于家族利益，十二家的成员一向和情报班队长这职位没缘，现在忽然爆出一名十五岁隶属十二家的情报班队长，叫人怎去接受！ 　　‘呃……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第七队的队员，前任队长––何弘因为于一次出勤时遭到重创，而需休养。其他成员又对队长一职表示乏趣，最近亦没有甚么大事发生，所以就要我上来当暂代队长，汲取经验了。’竞剑吃了一惊，随后苦笑着边承受大家的眼光，边解释着。 　　‘这又很了不起啊。’穆箭南拍拍竞剑的右肩，有点小得意地笑着––谁叫十二家没有人当上情报班队长？ 　　‘好了，回归正题，小留、小笛，你们猜得不错，你们爸妈就是真正的森族族人，经过森林一族传承的真正族人，可是并没有传承任何异能，只有的是资料。’妈妈收起笑容，正色望向哥哥和我，脸上的凝重令我们不敢轻视，在场的其他人顿时噤声。 　　哥哥也望了我一眼，开口发问︰‘爸妈，为甚么不告诉我们？’ 　　妈妈默默无言，爸爸代为回答︰‘那年，森林一族发现了一座古代的神坛遗址，我和阿惠以及其他族友、外来的异能人仕都有进入到去……’却突然止住了。 　　‘古代神坛遗址？是当年轰动全个异世界的“神坛诅咒事件”？’竞剑收到众人的眼色，飞快地回想一下身为情报班应该知道的资料，满脸讶色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