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又见神

　　心中漾起惊喜的波动，我知道这是属于两位死灵的情绪波动，随即一声惊喜的声音经连系传递到来︰‘恬笛！你没事了吗？不要紧了吗？’ 　　‘呵呵，我没事放心吧。’我试图平定一下丹律恩和夺命马激动的心情，跟他们聊了这两天我的事，察觉到两死灵越发惊讶的情绪才停了下来。 　　丹律恩以轻快地的调子说话，似乎是知道我没事后，连有死灵领主诞生这重大事件都不管了︰‘我对神梦的了解不多，不过既然连众神都说了暂时会没事，你现在就不要太过紧急了。对了，我跟你说说我这边的事吧。’ 　　‘第十三名准死灵领主中，我和夺命已和其中的四名见过面，有三名早已选定了我们这一边所以不用忧虑，另外的一名则说暂时未想定，但似乎对反派的举动很不屑，从他们的说话中大约可以猜出他们有受过别人的恩惠……’ 　　‘有受过恩？’我讶然地重复丹律恩的话，死灵甚少和人相处，一位有受过人的恩惠不出奇，但偏偏四位死灵一起有受过恩就很罕见了。 　　丹律恩的话渗入一点苦笑︰‘我也不知道，他们不肯透露半分，但对方的来头应该不小……而且，他们说十三名进去晋级的死灵，有十一名都是互相认识，可是不深，生前死后的处境……都差不多，所以和我聊天的那名死灵说找机会会找他们一起聊聊天。’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可晋成领主的死灵何时变成随手可拾的通街货，还要一起受恩、一起试图晋级、互相认识！ 　　‘假如，向他们施惠的是同一人……’ 　　‘对方的目的不明，但应该是善意的。’丹律恩这次肯定地回答我，未等我说话，夺命马在旁嘶叫了一声。 　　‘啊，恬笛，我们闯一下别人的领地，先说到这吧，请千万要小心一点！’丹律恩急急地落下一言后和夺命马沉默下来。 　　有过一次经验而习以为常的我把注意力放回欲念那边––新的死灵领主哭出来了？欲念他们做了甚么？ 　　我拉拉身后的芙筠问情况，她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位领主在众位大人的努力下招了，她是属反派的死灵，因反派收到通知得知将有不少的新晋生到死亡空间，所以实力不错的她和另一位同伴被派去招揽他们，但十一位准领主都不答应，因为提早晋级出来，然后接收到反派的任务––到凡世界引起恐慌，谁料她竟碰上我们！’ 　　所谓努力，是不是严刑逼供啊？嗜血对这方面了解很深的呢。 　　感觉上，她也挺倒霉的……一来凡世界就遇上异世界的人。 　　‘丹律恩那边怎么说？’森冷和梦魔还是一脸处变不惊的样子地收起闻风镜，没等我回答，梦魔又说︰‘有十一位准领主好似有意集中一起。’ 　　‘嗯，丹律恩说其中十一位准领主是认识，都有受过人的恩。’我点点头，右手撑头，蛮有兴趣地看着欲念安慰新来的领主。 　　一众听到我话的人或死灵都惊讶得低呼一声，而厌日眼睛一亮地说︰‘那就好解释。反派培养了两位拥有领主级的死灵随时准备传送到死亡空间拉摆新死灵，但因另外十一名准领主的去向已定，任务明显失败，实力较弱的反派依然留在死亡空间中，强的出来捣乱。’ 　　‘可是另外十一位准领主受了恩后，却要加入我们这边？那施恩的人究竟是谁？’嗜血问了这一句，无人能回答。 　　‘凭女人的第六感，我总是觉得这事和冥师恢复实力有关。’艳花皱紧秀眉，忧愁的神情为她增添柔弱、睿智的美态。 　　‘咦？我？’我想不出这事有甚么和我拉上关系。 　　‘你之前有跟我们说话你打开阁间时的情况……’森冷冷静地提醒起我一句，一段文字莫名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吾非森林之民，知汝是谢之徒，仅吾一人，望汝早日回归。 　　‘……啊？你猜救下风厉长老的老者就是施恩的人？这机会很小啊！’我被这句一提醒，我当即想到了神梦，以及我为感恩女神徒弟的推测。 　　但如果我为感恩女神的徒弟，记忆中不可能没有记载啊？不过，第一世是没有记忆遗落下来的，我也不知道第一世发生的事。 　　‘不能排除这可能哦，冥师。’狂欢哼哼两声，得意洋洋地拍拍我右肩又走开了。 　　‘去套准领主们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线索。’梦魔点点头，同意其他人的看法。 　　我郁闷了︰‘为甚么又是我？’ 　　‘所有关于神、冥师的事，都要认真对待，别怨了。’恶作剧莫名其妙地上前拍拍我的右肩，然后又走到狂欢身边。 　　我不露痕迹、疑惑地看看右肩，好端端的，干甚么先后两位领主都要拍拍？ 　　‘调查施恩者的事，交给我们吧。’嬉笑由来无端的说出这一句，更令我诡异了，嬉笑从来都不会主动把事揽上身的。 　　‘森冷他们在查黑暗一族，刹令和厌日要去正派大本营商量反派入侵凡世界对策，那么我们是最闲了。安啦，正经事我们不会胡来的。’恶作剧笑着附和，听着他的话，我也放心地点点头。 　　他们做事当真有分寸的。 　　‘所以我现在先回去？’发觉自己把事都推给了死灵领主们后没事好做，忍不住举手发问。 　　‘当然，快点休息然后去找东方神他们啊，新来的领主就让欲念他们好好恶整一下吧。’艳花你能不能不要笑着这样说啊？ 　　‘嗯……需要我过来的时候再叫斯姆通知我吧。’在一阵笑声中，我随意地收起亚雨娜，和琵湘儿、芙筠、兄弟熟练地走到出口的传送阵，转眼间回到和我哥哥的宿舍。 　　收回了分身，再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跟在场的哥哥、谷葵组、流夕、竞剑解释在森冷那边得到的资料，我由来没来感到一阵乏意，草草梳洗了一下后就回房休息。 　　隔天早上，我罕见地赖床了。 　　‘恬笛？恬笛，我要进来了啦！’蒙蒙眬眬之间，清脆的敲门声和哥哥的疑惑声，感觉房门被推开，一人来到我的床边。 　　‘嗯……？’我勉强地睁开眼睛，溢入的和熙阳光刺得我不得不闭上再睁开，首先入眼的是哥哥一脸担心的神色。 　　‘啊？哥哥早安……怎么了？’用手支撑全身坐起来，但一阵头昏袭上来，顿时令我不敢再动弹，僵在一个姿势。 　　‘没事吧？现在已经七点，你再不起身就要迟到了。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可以上课吗？’哥哥稍稍冰冷的手背覆上我额头，他随即惊讶得说︰‘恬笛你在发烧？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原来不是哥哥的手冷，是我热而已？ 　　过了一会儿，哥哥拿着探耳式温度计要我量体温……三十九点多。 　　‘……恬笛，你今天就不要上学了，我帮你替老师说。’今日是花试开考的大日子，哥哥固然想我回校考试，但事实却不允许，因此他为难地瞪着电子萤幕上的数字，彷彿望久了数字就会改变似的。 　　我轻轻晃晃头，失重心的感觉很久不逢︰‘不，我可以用分身去考。’ 　　‘……没问题的吗？’ 　　‘没事。’我随手在旁边的桌上取过一面空白的符咒纸，暗诵‘六魂四魄分，居在此媒介’后，一道穿着校服的身影在我和哥哥面前出现，可脸色比之前的都为苍白––我已经分出四魄了。 　　看来今天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啊…… 　　我让分身在柜内拿过剩下不少的白色药片，这药片除了消除恶心感外，提神的效果也不差。 　　‘哥，我和你先走吧，宿舍有琵湘儿、芙筠、五兄弟和十二灵在，逢莆会看好本尊的了。’分身推推哥哥的背部，没管我就把哥哥赶走了，顺手还轻轻给我关上房门。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逢莆贴心地从玉佩中跳出来，替我拉下了床边的百叶窗帘，房间霎时昏暗起来，凝造一种很合适睡觉的环境。 　　‘大人您多睡点吧，逢莆会尽力将热能驱走的。’逢莆故意压低的稚嫩声线透出说不清的稳重，更使乏意不断吞噬意识。 　　我点点头，安心地闭上眼睛。 　　‘纹夏也来帮忙吧。’逢莆转头跟玉佩说了句话，一位拥有甜美笑容的粉红曲发少女––纹夏现身，两手套上粉蓝色的手套，一手突然捂着我的额头，手套同时发出淡淡的蓝光，冰冰凉凉的，原本已有睡意的我由不得一下子堕入黑暗的深渊。 　　站在一条稍窄的山路，在这可以俯望到脚下的深谷……那黑幽幽的景色和翠绿林混和，后有天然林高山，烈风又有诡异的包容感，彷彿可以容纳世间上任何烦恼，再由劲风吹散。 　　静谧的环境中，忽听到连串的怒骂声，我忍不住好奇心沿着小路进入林中。 　　一对男女在吵架得热火朝天，但男的眼中有是震怒和心焦，而女的就是悲伤及恐惧……明明在争吵，他们心焦甚么，又恐惧甚么呢？ 　　拥有冷冽气息的男子右手手心朝上，一枚由草所编织的指环平卧，在颤抖着的白玉般手上平添由来没来的伤感，但男子尽管流下了一滴泪，仍没有把指环弃去或是收好的意思，反而激动地跟女子吵。 　　女子的激动不比男子轻，视线一直放在指环上不放，泪水如溪流似地成行落下，面，究竟要多大的伤感才能把一个人哭成这个样子。 　　我在两人的身侧逗留一会，已经大约知道事件的来龙去脉––指环的主人来不及待恋人办事回归，已经香消玉殒，而身边侍候女主的女子受了其他人的要求来到找男子。 　　虽知道这是个梦，可如此想不到的场景竟然会在我面前出现……总会令我有点哑然失笑，没有理会两位男女，我绕过他们继续深入森林。 　　郁郁的苍木在我身侧充满活力地屹立不倒，湿润泥土的气味在我越来越走入森林后，被淡淡的血腥味覆盖。 　　地上莫名渗出暗哑无光的血迹，四周的植物急剧地枯萎，如畏惧般逐一倒下。一只只的野兽飞快地流失身上的血液，明明没有伤口，血却喷洒出来，身体也在腐蚀，最终变成一排白骨。 　　一位位如行尸走肉般瘦骨嶙峋的人在一片黑雾中走出来，都低着头，缓缓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五米左右，猛地同时勾起一道血光弧度地抬头，一双双血眸无神瞪视着我，害怕的火焰‘篷’一声燃点了。 　　我的梦都是被死灵所占据吗？不甘心的心情令我抬手召出数十条洁白羽毛向对面飞去，但碰了人的身上后却融入了他们身内。 　　人们受净化术一刺激，疯狂地冲上来，可仍是被我的回光咒挡下。 　　我想不清这是甚么回事，如果他们是死灵，净化术不会融入他们体内；若他们是人，净化术总令他们昏睡的！但是现在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这代表了甚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两、三分钟后，‘人们’都冷静下来，无神的血眸褪色成炯炯有神的银眼，净化术的失效，使我绕有兴趣、认真地打量他们。 　　他们身上的气息是我未曾感觉过的，如幽谷般寂静、又想接近却怕受伤。我拥有的五层记忆中已有各种族的基本资料，但如此的感觉却令我忍不住上前想要接近他们。 　　‘人们’害怕般向后退了退，眸中的惊惶阻止我进一步的接近……如果梦真的有含意的话，这是代表原本一个强大的种族受到某些打击，逃避隐世吗？记忆中如此的种族有不少，但有着人型外貌的就没有。 　　在异世界中，能有人型姿态表示有着不低的智慧，一般而言濒危人型种族都会融入人类社会中，亦受到总会的保护，但面前的气息是连我也为之陌生。 　　我默默与他们对峙，半刻后，对方的一名成长无表情地走上来，伸手递出一物––一枚草指环，与之前的男子手上的那一只是一样的。 　　我下意识接过指环，没等我有所举动前，眼前一黑。 　　我坐起来被呛得的轻轻咳嗽。 　　‘太好了，大人！您终于醒来了！’软绵绵又温暖的物体贴上来，我强忍着想咳的念头，低头一看––是逢莆，而纹夏也在稍后的位置松口气地微笑着。 　　‘逢莆、纹夏？我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刚刚大人的气息又再次时稳时现，所以我们就想提前唤大人您起来了。’纹夏甜甜的笑容渗入半点苦意，我知是自己害的。 　　我呵呵告了声罪，伸手取过温度计一探，三十六度，看来烧已经退去了。 　　‘我要去见神，一定要去。’我走下了床，在衣柜里挑了伴较为轻便的长袖薄衣及七分长裤，跟两位灵说了声，就走出房间去更衣。 　　待我回来，房中已多了琵湘儿和芙筠。 　　‘恬笛，听两位灵说，你要去见神？为甚么？’似乎逢莆和纹夏跟楼下的众人说了，但男生不能随意进来的关系，只派了芙筠和琵湘儿进来吧？ 　　‘我又做了个梦，想知道梦中的事。’我可没有忘记昨天众神说过甚么，就算这梦没有出现过神，但我亦想知道那个连我也叫不出名字的种族是甚么。而单凭这一句话，芙筠他们就拦不住我。 　　可直到我向奥那祭司长打声招呼、取过亚雨娜，一来到众神居所，就马上蹲在地上喘息的举动告诉自己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冥师，你没事吧？脸色很差。’我听得出是东方神之一的张天师在说话，一只温暖的手将我轻轻扶起，是梓潼帝君––即是文昌帝君。 　　‘冥师，谁向你下了诅咒！？’我深呼吸后抬起头，正好在旁的第三名东方神––对甚么事淡然自若的孔明罕见地用阴冷的声音说话。这令我很爽，彷彿诅咒我的人已被阴回去。 　　等等，我受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