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双剑共呜

　　女士对我微微一笑，本是温柔的笑容配上万分血腥的情景，真的怎么看也很违和。 　　菲力尔微微施力掐住我的手，我定了定神，乖巧地跟女亡灵说︰‘姨姨你好，我叫林恬笛。’ 　　明明已披上月蚀，仍察觉不到冥师的气息吗？恶作剧…你们对她做了甚么？ 　　‘笛儿吗？真是乖孩子，嗯…你们找我是想去我的家吧？嗯…看菲力尔你的女朋友份上，想一个简单点的任务给你们好了。就…再去找我的混帐丈夫抓回来让我鞭尸吧？’ 　　我毛骨悚然地靠近菲力尔，甚么是‘再去’？意思是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鞭…打你的丈夫吗？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开玩笑的，我的丈夫已经都身首异处、分尸了，我也不确定能否认得出是不是他，又怎会让你们去找呢？更何况我都不想乖孩子受惊啊，我和肚中的宝宝就是被他所杀的。’女亡灵温柔地看着肚中婴儿，我感觉到脸色都变铁青了。 　　‘帮我去找一个银铃圈环吧，那是我做给宝宝的，但早前给墓陵中的妖魔抢走了。’女亡灵淡淡一笑，隐入了枯树之中，任由菲力尔将我牵走。 　　离开枯树十来米左右，菲力尔停下来用着忧心的眼神问︰‘有吓倒吗？’ 　　我可不敢说没被吓︰‘嗯，有点点。’ 　　‘那位……是空间中惟一的大宅的女主人图莉塔，男主人尔多是位疯子，两位婚后很恩爱，图莉塔怀孕后，他突然病发，嚷着要见见未出生的儿子，所以趁图梦塔入睡后用刀子在她的腹部划一道口子。图莉塔痛醒，眼看着血如河川般流下，她惨叫，向丈夫求救，但尔多却慌乱逃去。图莉塔没多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腹中的胎儿亦罹难。’ 　　所以图莉塔怨念太重成为亡灵，但因为对因自己而死的宝宝，她的自责心比较重，所以不会变成具攻击性的死灵。死后连自己的东西也被妖魔抢走……真是一个悲剧。 　　‘好可怜，我们快去找那个银环吧。’我听后想到图莉塔温柔看着胎儿的一幕，那真真切切的感情令我动容，当即拉着菲力尔走。 　　菲力尔没动，反而呵呵一笑︰‘你知道墓中妖魔都会在哪聚集？’ 　　‘呃，不知道。’我一怔，尴尬地停下来，转头看着菲力尔。 　　‘跟着我。’菲力尔领头松开我的手，跳下一米半高的行人石板路，不挑稍高的墓碑做降落点，反而落在较低的干裂土地上，再说︰‘如果一直跟着行人路走，就永远无法找到妖魔所在之处。跳下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我毫不思索地跟着下去。未落地，菲力尔已经伸手稳稳地打横抱起我，接着放我下地。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应该有的落地麻痹感，不真实的感觉令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石板路。 　　‘有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彷彿看穿我的疑惑，菲力尔只笑了笑，轻轻说出一句。 　　我顿时羞涩得低过头，任由他拉着我的手一步步地越过墓碑碎片。 　　‘抢走银环的应该是食碑妖，一种只会吃人工所造的石碑的妖魔，很贪玩，常抢走新奇的东西回家。注意不要对它们视而不见，它们会当你是死物然后抢走的。’菲力尔边走边跟我说，他对这个空间真的很熟悉啊。 　　‘它们的家？’ 　　‘即是地底。’菲力尔停下来，以鞋底轻轻踏地，回音的声音令我知道下面的空心的。 　　他蹲下来拨开石碎，推开孤独的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洞口。 　　‘我会在下面接着你，我跳下去后数十五秒才下来。’他温柔地松开我的手，一跃进入漆黑一片的洞口，我虽则不明十五秒的作用，但仍然默默地数。 　　十五秒很快过去，我鼓起勇气跳下去，然后我明白十五秒的用意了。 　　足足十二秒的离心力使我头昏眼花，在菲力尔怀中很久才抓回一丝精神，我完全没有意欲去计算我究竟下坠多少米了。 　　物理课中，好像有说过下降一百米才三秒……我刚刚是跳楼了吧？ 　　菲力尔应该是猜到我的反应，只用力拥抱着我，没有发一言。待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召唤出一只像鬼火般的蓝色小火团。 　　由他搀扶着站稳，我认出小火团真的是鬼火精族––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睛水汪汪一眨一眨的，细弱的火光正好令我看到四围的环境。 　　我伸手摸摸鬼火的‘头’，它轻眯着眼睛撒娇般蹭蹭我的手心––这感觉就如抚摸夺命马的火焰一样，冰冰凉凉的。 　　上方长长的洞口直达有一个出口的正方形的空间，没有装饰，灰灰暗暗的角落布满蜘蛛网。 　　我向下一望，即时被地上零星的白骨震住了，看形状应该是人体肋骨，一把满有裂痕的长剑横躺在地，彷彿一碰就会碎裂。 　　‘吱嘎––！’出口处传来尖锐的叫声，把我的耳膜震得发疼，缓缓的脚步声正逐渐放大，有东西发现我们了。 　　‘是地底灵！来，这里并不好打斗，换个地方。’我立即跟随菲力尔跑出去，小火团亦飘浮着紧随，我见它飘浮得辛苦，伸手将它捞到手中，冰凉的火焰让我想念夺命身上的蓝焰，两者都是如此相似的。 　　抢在妖魔之前到达庞大的广场，等了一、两分钟，一只如泥巴堆起的妖怪进来了，它经过的地方都留下诡异的灰色液体，恶臭难当，是地底灵。 　　‘见妖就灭，不然会被缠得死死。’菲力尔未等我的回应就抽出轻剑，剑芒一起，引动亚雨娜如逢故友般的喜悦呜声。她自主地脱离玉石带的束缚飞到我手中，首次出现连我也无法形容的狂喜波动。 　　轻剑与亚雨娜共鸣，如龙吼的剑吟吓退面前的地底灵，门口的骚动都平定下来，可以听得出不少的东西在缓缓退离。 　　‘怎么回事？’我持着的亚雨娜仍然与轻剑齐吟，菲力尔脸上也浮现不可思议、疑惑的表情。 　　定眼打量起轻剑，墨玄色泽配上修长的剑身在漆黑一片的环境有着玄妙入神的优势，刻着似是咒文又像图案的异样纹路。 　　反观亚雨娜，银白色的轻盈长剑，刻有如流水浮云的纹样，两剑共呜引起剑身上的纹发光，一丝增幅加持的效果竟然在此时生效。 　　‘你的剑是……家传的？’亚雨娜为神师之剑，有加持作用自是不奇怪，但菲力尔手上的剑亦有着同样种类的剑系加持术就匪夷所思了。 　　加持作用可以分成各系列范围，而各系列又有分品种，例如剑有剑系加持术法，弓有弓系加持术法，但每种只能适用于该种加持术法之间所在的物件上共呜时才会触动，神师之剑中含有的加持术法居然和别剑相同，这真的非常曲折离奇…… 　　神师之剑中的加持术法是由‘神息’刻划上的。 　　‘我不清楚，但断曜剑伴随着我长大，好像是闇族之王给我我。’菲力尔见情况已经平定下来，边收回轻剑边回答我……他还是不会叫路修亦为爷爷。 　　我看着一只狗只的灵魂飘进来，在我们面前停下。 　　狗只的幽灵都是善良、没具攻击性的，我上前和它交涉，看着它不安地后退，我笑地对它说︰‘是那些地底灵派你来沟通？’派一只没具攻击性的代表来，在死灵之间的意思是绝对服从及畏惧。 　　狗幽灵上下晃动头部。 　　‘那么你跟在门外的食碑妖说，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还来他们抢去的一个银铃圆环而已，拿回来后我们就会走。’穿着月蚀的我可以触摸死灵，看到狗幽灵享受了一番抚摸后转身离去，我知道它会乖乖帮我转述。 　　没一会儿，十多只泥巴怪地底灵取来一堆银制品。他们的智力不高，能拿到像样的东西来给我已属万幸。 　　我完全不知道眼前一堆银环哪个才是图塔莉的银环，只能求救般望向菲力尔，而他则镇定地打量所有物品，伸手取起其中一个银铃圆环︰‘我之前有见过，不会认错的。’ 　　‘这样走？’ 　　‘他们现在不敢反抗我们的。’菲力尔把银环收入口袋，拉着我转身就走，后方的地底灵全都一动不动的，乖乖地目送着我们离开。 　　怪了，亚雨娜和断曜剑究竟有着甚么相同的加持术法？就算两剑都已经平静下来，但地底灵们的余悸仍然显眼，就如见神一样的畏惧……可是刚才的共鸣没有达到神境界。 　　我苦恼着此事……这样奇异的事，要不要跟众神商量呢？ 　　‘别想了。现在回去找图塔莉。’菲力尔熟练地走到一条向上的螺旋型楼梯，直接走出地底，轻松得令我不禁怀疑这捷径是不是他们五兄弟弄出来，毕竟不久前才下坠了十二秒，至今仍心有余悸。走着原先来的路径、跃上刚才跳落的位置，我们回到那棵枯树的面前。 　　‘那么快就回来了？刚刚有三位男孩都想去我的大宅，你们认识的吗？’图塔莉的身影慢慢飘出树干，有点急不及待地发言，她所指的九成是博兄碎他们。 　　‘姨姨，我们是认识的，不过他们都是想要欺负我。’见菲力尔把银铃圆环递去，图塔莉顿时心花怒放地双手挖出肚中婴尸，再把铃环套到婴儿右手腕。我趁这时向图塔莉说。 　　图塔莉对菲力尔和我都很有好感，为人母多数都非常护短，果然她一听到刚才走的三位少年有可能会欺负我，冷冷一笑说︰‘哼，幸好我知道忽然想去我家大宅的都不会怀有甚么好意，所以特地挑了个诡异任务。笛儿不怕，他们很大机会解决不了任务的。’ 　　图塔莉这样说，我开始担心起他们的安危了，博兄碎他们好歹都是别人寄托给我的，我总不可能害死他们吧︰‘姨姨…那个任务会不会很危险的？’ 　　‘难说，看他们的实力应该不错，对付起九灵妖龟却应该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九灵妖龟的位置连我也不清楚，所以说危险嘛，就真的不得而知。’ 　　在死灵之间，实力仅次领主级别的死灵名字前都有‘九转’、‘九灵’、‘九劫’等的字眼，可算是一种能力认可及尊称。孟渚他们活得那么久，在齐心合力下，解决一只死灵领主对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何况的‘九灵’的妖龟？ 　　我放下悬起的心。 　　‘九灵妖龟？早前不是和二晋魔使激战完后一直沉睡吗？’菲力尔皱皱眉头，说出一只身份比较特殊的亡灵––二晋魔使，本是接受神级洗礼的魔族贵族，死后由恨意过浓成死灵，实力极强，刚成死灵已经可以与领主媲美。只得他们在每次晋级后，名字前才会冠上晋级次数。 　　图塔莉点点头︰‘我没叫他们去杀九灵妖龟，我要他们拿一点九灵妖龟的血回来而已。二晋魔使最近销声匿迹，他们不容易碰上会追杀强大死灵的二晋魔使的。’ 　　二晋魔使对是死灵的同类才有兴趣，未至于会认不出博兄碎三人的身份。 　　我松口气︰‘那么现在先去敲响大钟吧。姨姨再见。’ 　　图塔莉见我和菲力尔要走，忙提醒我们︰‘注意大宅内的死灵！啊菲力尔去过不少次了……’ 　　‘谢谢姨姨！’我和菲力尔踏入枯树后的怪异如黑洞入口，转眼间进入一间充斥死灵气息的西洋式别墅––大堂前方分成左右两边的楼梯直达二楼，可是偌大大堂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悬空短程传送门，而这些传送门就是构成这个迷宫的关键。 　　‘轰！’我刚踏上的地板突然下陷，菲力尔忙拉过我跳到两个地砖外的地面。 　　‘小心死灵外，还要留意机关……我至今仍未了解所有机关用意，有些是真的、但有更多是假。’眼睁睁看着下陷的地砖降低半米后又完整无缺地上升回来，我不由得一阵无奈，谁的无聊设计？ 　　……不用问了，肯定是恶作剧他们…… 　　‘铃！’ 　　我召出几把洁白光剑在前，击飞五颗出奇不意想要攻击我们的铃铛––一位浏海长得掩眼，有着大大的可怕红唇的白衣小女孩在楼上抛下铃铛。 　　我凝聚出一团光气息在女孩灵背后，再指挥光团爆炸，将其击落楼下…她倒地后身体不断痉挛，光气息趁爆炸时进入她身体，在体内冲撞一阵后，女孩灵身体不胜负荷，爆裂。一堆机关零件如暴雨般弹开，早有准备我们顿时升起自保的保护术法。 　　‘机械人？’我捡起地上由暗元素组成的零件，很茫然地望向菲力尔。刚攻击的时候就发现女孩灵不是正常死灵，但我更没想到是一个机械人啊。 　　‘呃…’菲力尔同样无言，但疑惑的脸色一看上二楼密密麻麻的‘孩灵’就变了。 　　‘菲力尔…我不懂路。’可怜巴巴地望着菲力尔，后者一愣后明白过来，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牵着我走。 　　我‘嘻嘻’一笑，边走着边用着十四层记忆内的术法对众‘孩灵’小试牛刀。没错！就是试手！菲力尔本不想由我动手，但在我不认得路的前提下，他怎么都不可能自己去解决死灵了––万一我走错哪个传送门，他要怎么找我？ 　　第二十三次穿过传送门，我睁开眼时差点忍不住惨叫出声––一只倒吊的干尸就在我面前不足二十厘米，尸臭味呛得我憋息。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恶作剧的恶趣味，但这笔帐我记下来了。 　　菲力尔忙拉着我入怀并后退数步︰‘没事，有我在…上回没有这具干尸在的。’ 　　‘有死灵在活动吧？’我平定了惊慌的情绪，略微不舍得地走出菲力尔的怀抱，火烫的脸颊令我诡异地觉得眼前的干尸出现得真合时宜。 　　***** 　　咦，只余下七万多字耶0.0? 　　差不多迎接完结篇了~~~XDD 　　嘿嘿，这两章很私心让笛笛和小菲来秀恩爱~棒棒der~~~ 　　啊，谢谢那位给我票票的大大哦